維斯考特害怕:“這兒是墓穴?”
“也有可能啦。”
“假如真是,那一定遍佈機關,說不準還有鬼出現……”尼爾道。
“呀!”溫妮和維斯考特嚇得抱在一起。
“當然了,也可能有寶藏。”
“也不會爲了寶藏受這種苦哇。”維斯考特道。
呵呵,真的是麼?我心想。
直行了一會後,遠處出現了點點火光。懷着緊張的心情和對未知的恐懼,四人都屏住呼吸前進。
“噓!”
走廊盡頭是下行的臺階,微光就在下面。跨過視線死角,原來,方纔看見的火光不過是內殿的壁燈罷了。
“究竟是什麼地方呀。”溫妮四處觀望。
“噓,小聲點。”我耳語:“既然有火,就說明有人在裏面了。”
幾個人俯下身子,把頭貼在地面上,仔細觀察其中的動靜。
尼爾看了一會道:“好像沒人。”
“走。”
下完臺階來到內殿,就彷彿置身於異族統治區域。柱間的火苗閃着微光,牆壁上刻着許多古代文字。
“太奇怪了。”尼爾端詳着,若有所思。
“又怎麼了?”
“爲什麼石刻看上去都很新,艾酒你認爲呢?”
“我更不知道啊,何必糾結它們,反正看不懂。”
“哥,沒有路了。”
“看來是個死衚衕。”
“嘿,快來,黑簾子後面有路。”維斯考特輕聲喊。
“別看了尼爾。”
“嗯。”
順着維斯考特的指點,四人終於發現了通往更深處的入口。這回,一定要比之前更小心,燃燒的壁燈告訴我們,肯定有什麼在地窖深處。
跟着燭光,一行人摸索向前,轉過幾道彎後,出現了奇怪的聲音。
“咕嘟咕嘟……”
“聽!”
“好像是氣泡。”
“快看!”尼爾指:“是下水道嗎?”
“好臭的水啊。”溫妮捏住鼻子。
狹窄的通道內,一潭死水擋住了去路。水面上有幾根鐵柱突起,但間距較大。
“我試試能不能衝過去。”
“彆着急,艾酒。”尼爾尋視牆壁,拽下了一撮苔蘚,丟入池中。
“呲呲呲!”青苔被燒得冒煙。
“不好,水裏有毒!”
“真見鬼,怎麼辦呢。”
“肯定有機關。”溫妮道。
“找找看吧。”
藉着燭光,幾人摸了摸牆壁和地面,發現牆頂上有個垂下的大鐵環。
“溫妮,繩子還在包裏嗎?”
“在呢。”
“瞧好了!”我接過繩子,將一頭拋進環內:“這樣就行了。”
“哈哈,艾酒,真有你的。”
既然沒找到機關,那可行的策略是:藉助繩子的力量蕩過去。
我後退了幾步。
“加油!”
我抓緊繩子一躍而過,待雙腳站穩在靠近對岸的鐵樁上後,再跳了過去。
“太好了。”溫妮道。
我轉頭,比劃了個“安全”的手勢。
“到我了。”
尼爾緊隨其後,也順利到達對岸。
“溫妮,你就不要過來了。”
“不!”溫妮說着,拉緊繩子後退了幾步。
“當心啊!”
“嘿!”
溫妮剛踩穩,我和尼爾就將其拉了過來。
“看,女孩子也沒有那麼軟弱吧。”
“哈哈。”
“我真過不去,就幫你們看繩子好了。”維斯考特叫着,舉起纏滿繃帶的雙手。
“好,等有危險時,你一定要把繩子拋給我們。”
“放心吧。”
暫別了維斯考特,三人繼續向深處走。右轉後,再下臺階,又有壁燈出現。雖說沒遇到危險的事,但強烈的不安感漸漸籠罩在空氣中。
“這有兩條路。”尼爾道。
“該死,往哪邊纔是正確的呢?”
“不然的話……”尼爾想了想,又從包裏掏出半截蠟燭:“只剩它了,你走左,我走右吧。”
“好。”我耳語:“溫妮,你要跟着誰?”
“都一樣啦,尼爾好了。”
“嗯,萬事小心。”
尼爾牽着溫妮的手離開。
“呼——”我深呼了口氣,以便緩解內心的緊張。無論如何,都要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我摸着牆壁緩步前行,不一會兒,一扇紅色木門出現在眼前。待仔細辨別聲音,確定裏頭沒有人後,我猛地一推。
“啊!”我嚇得摔了一跤,蠟燭跌在地上。
另一邊,尼爾和溫妮手心冒着冷汗,終於,前方也出現了一扇透着光的木門。
我趕忙將差點熄滅的蠟燭撿起,原來是自己嚇自己。門內並沒有人,剛纔看到的影子不過是掛在架子上的大衣罷了。
“咦,這是……”我翻動衣物,似乎就要開竅。
“呀!”遠處傳來一聲大叫。
“不好,是溫妮。”
突然間,咚咚的腳步聲響起。
“快跑!”悶悶中我又聽到尼爾的喊聲。
“糟了!”兩人的呼喊如同閃電般灌注我全身,使得寒毛直豎。沒有思考,我立即沿原路返回到岔道口。
“咚咚咚!”腳步聲越來越大。
“快跑!”尼爾首先衝出來。
“溫妮呢?”
“我在這……”
“發生什麼了?”
“先出去再說!”
兩人撒腿就跑,我也緊張地跑起來。尼爾護住蠟燭,好能看清回去的路。
“哥,你快點。”
轉過彎後,三人來到鐵樁處,尼爾一個大步就跨過了死水。
“嚇死我了,原來是你們。”維斯考特差點跑遠。
“你先過去,快!”
等溫妮站在鐵樁上,尼爾立刻將繩子拋給她。
“我……哎喲!”溫妮一隻腳沒站穩。
“抓緊繩子!”我大喊。
“嘿!”尼爾一把抓住蕩過來的溫妮,得虧了他迅捷的反應速度。
“咚咚咚!”身後腳步聲不足五米,這不可能再是隊友了。
“艾酒,接住繩子!”
“呀!”我大喊着,飛跳拽繩,順利到岸。
“快跑!”
幾人高度緊張,以致於雙腳都難聽使喚。從內殿到長廊,感覺要比進來時長得多的多,心都懸到嗓子眼兒了。這段路,被未知的“魔鬼”追殺。想想都後怕。
“呯呯呯!”
“桃麗絲,快開門!”四人猛敲石牆。
“快開門!”
無人應答。
“桃麗絲!”大家吼叫。
“咚咚咚!”身後的腳步聲再次逼近。
“開門!”
“轟——!”
幾人衝出。
“快關上!”我道。
“抱歉,我在這一點都聽不到裏面的聲音,就想打開來看一看……”桃麗絲把手從石板上抽離。
“沒關係,快逃吧!”
“啊!”
五人像見鬼似的往上爬,從螺旋梯到小破屋,再衝到森林中,即使雨還未停。
探險就是探索和冒險,沒遇到危險就不能稱之爲探險了。以前的種種危機都不過是探險者自討苦吃,甘願上“危險”的鉤了。也因如此,那麼多好玩的、不可思議的或要命的事情總是發生在他們身上。任由風雨吹打,一張張稚嫩的臉孔上依舊寫滿了勇氣與堅韌。突然覺得,以前所經歷過的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直至今天。
“痛快!”尼爾奔跑着,叫喊着。
寒風和冰雨沁爽,透徹心扉。靠自己的力量發現祕密,逃出昇天,是一種無可比擬的體驗。被動不光是外界造成,更多是內心懶散,一次化險爲夷帶來的財富可不僅是重生,收穫的寶貴經驗遠比空想更重要,這也是一個成熟的探險家所必需的素質。
“跑不動了……”桃麗絲和維斯考特倒在溼潤的草叢中。
“呼——呼——”
喘息聲蓋過自然之音,持續的勞累讓疲憊的軀體散架。擡起頭,治癒之雨從天而降,又從目光圓周中溜走。
“敵人還會追上來嗎?”
尼爾搖搖頭:“很難。”
是啊,頂着惡劣的天氣極速狂奔,不知不覺都已經翻過一座大山了。
“還是繼續往前走,找個地方避雨吧。”
“嗯。”
由於水霧的干擾,空中能見度並不高,一路下坡,都難以望見遠處的景象。不過,不必抱希望,那一片也絕對是連綿的森林,是難以脫逃的自然屏障。
夜色在烏雲的勢力下悄然降臨,將鏡頭切至樹下,噢不,是更下面的樹洞中,一團熾熱的火焰正熊熊燃燒。
維斯考特將溼衣服掛在樹杈上後,就立即坐下來烤火,他是最後一個。
“你的手不痛了麼?”溫妮問。
“當然還痛……”
“活該你要跑的。”桃麗絲道。
“嗚——”沒想到平時油腔滑調的維斯考特居然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別難爲他了。”我道:“尼爾,你還是講講後面的情況吧,在洞中,究竟看到了什麼。”
“好。”
幾人席地聆聽。
“我和溫妮沒走多遠,就看見一扇透着微光的門,裏面還傳來陣陣低吟聲。”
我點頭,這回肯定是遇上人了。
“透過門縫,你們猜猜裏面有什麼?”
“鬼嗎?”維斯考特嚇得挪近火堆。
“當然不是!”尼爾道:“那兒就像一個傳講堂,門內兩側有一排排桌子,最裏面的中間是講臺,上面點着虛弱的燭火。”
“難不成是黑衣人?”
尼爾點點頭:“他們站在桌前做禱告,嘴裏念着聽不懂的經文,我和溫妮纔看了幾秒鐘,就被發現了。”
“是啊,當時可把我嚇壞了,要不是尼爾提醒,就呆立在原地了。”
“嗯。”我將枝條丟進火堆中,又想起了左邊門內發現的黑色衣服。
“唉,也怪我,當時要把手上的蠟燭吹滅,也就不會被發現了。”
“你們看見的確是黑金軍團?”我問。
“嗯,但裏面的光線太暗了。”溫妮答。
“哦。”我心想着,那些黑衣原來真的是他們的服裝。
“啊!——”桃麗絲又慘叫起來,並捂住耳朵。
“怎麼了,怎麼了?”
“我不要聽,不要聽……”
“桃麗絲!”尼爾抱住她:“我們知道你害怕,可大家都在啊,都會保護你的。”
“嗚嗚……”
我無奈地搖頭。這一路,桃麗絲沒少受苦,也沒少怕恐怖的東西,譬如在地道,她都沒敢下去。這對一個初出茅廬的小魔女來說,也是難爲了。
“哥,接下來該做什麼呢,要回去通知蒙面人黑金軍團的窩點嗎?”
“……”
“不妥。”尼爾道:“回頭必定危機四伏,遇敵且不說,還容易迷路。”
我點頭:“算了吧,如果下次再見面,饒不了他們就是……”
“好吧。”
尼爾道:“眼下,當務之急是找到一個落腳點,沒有食物儲備,就不可能應對危機。”
“是的。”
樹溝大口朝外,卻能遮風擋雨,加之旺盛的篝火,就形成了一個溫暖的內室。天氣雖寒,但能保證安穩入眠。接連幾天的奔波,隊員們早已是精疲力竭,正需要大睡一場。夜沉沉,也只有我繼續往火中添入枝條。看着大夥的睡相,我不禁笑出聲來:看看溫妮,很滿足,夢中的嘴角微微上揚;尼爾和維斯考特打着呼嚕,表情平淡;倒是桃麗絲,翻來覆去地,鐵定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