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替我轉達他，祝他幸福。”
這可能是她對我說得關於他的最後一句話。
作爲朋友，我遊走於他們之間，整件事對我來說，就像是一場夢。她也有這種感覺。
始末大概，作爲朋友，這件事我都是知道的最多、瞭解的最清楚的。
“什麼他媽的愛情，”她一邊收拾衣服，一邊道，“睡了老孃四年，到頭來卻被他甩了。”
我一直在旁沉默，不知如何引導她，或許她也不需要我的引導。
那天晚上，他微信我：給我打電話，找個理由。
我以爲是工作應酬，他被困在酒局上。
兩分鐘後，我致電給他，胡亂找了個藉口，裝模作樣的讓他趕緊過來，有急事。
“好，我知道了，”他聲音有些疲憊，“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到。”
我以爲這樣就結束了，可沒多一會兒，又收到他的微信，內容和剛剛一樣，讓我打電話給他，找個藉口讓他出來。
他有輕微的酒精過敏，對我們來說瓊漿玉液的味道，在他聞來沒什麼感覺，只會令他皺眉。
他不抽菸不喝酒，在這點上我一直羨慕他。
作爲朋友，這兩樣我都會，並且都有難離之癮。可作爲朋友，這些可有可無的東西，我倒真的不希望他沾上。
當下不再猶豫，又給他打了電話，接着上次的藉口，着急道：“你快點過來，很着急。”
他在電話那頭答應，這次我聽的清晰，語氣決然不對。
沒多久，微信再次響起，還是他。
這次的內容很簡單：在樓下等我。
我心裏咯噔一下，深知不對。
等他從樓下下來，果不其然，他的確有些反常。
認識這麼多年，他這種消極萎靡的樣子，之前我見過一次。
我問他：“怎麼了。”
他走在前面，回頭看了我一眼，反問道：“你覺得我怎麼樣？”
我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一時有些呆愣，木訥的點了點頭：“很好啊，怎麼會突然問這個？”
“我什麼樣人你知道吧。”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換了一個與之相近的問題，接着問我。
我還是點點頭，“知道啊，怎麼了？”
“我想和她分手。”
我以爲是自己聽錯，問他：“你說什麼？”
“我決定了。”他嘆了口氣，沉吟了一會兒，道：“我要和她分手。”
“爲什麼？”我有些迷離。
“她脾氣你也知道，我忍不了了。”
2
“你說，我真就那麼不堪嗎？”她眼睛紅腫，還有淚水的殘留。
我惻隱難言...
“他說他有喜歡的人了。”她道，“不過我不相信。”
“他說他有喜歡的人了？”我有些吃驚，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很多話在我聽來就像夢話，若隱若現卻不得不去相信。
“不可能！”我語氣篤定，引起了她的注意，“這多半是個藉口。”
不知是錯覺還是自我想象，我看她眸子一動。就現在來說，我這句話對她無疑是一種慰藉，儘管在旁人看來不痛不癢，但對她來說，這可能是一種心動。
“對，這肯定是藉口，他只是不想讓我跟他受苦了。”剛剛那句話，或多或少對她產生了影響，重新梳理了下思緒，接着道：“我不相信他是那種人，他之前對我的感情肯定都是真的。”
我想說，卻欲語還休。
空氣突然變得安靜，隨之而來的便是凝固積壓的尷尬。
“接下來打算怎麼辦？”這纔是我一直想問的問題，只是覺得，無論什麼時候問，這個問題都會顯得突兀。
可現實終歸無法逃避，這個時候什麼都會一雲而過，一切都會無所謂。
她深吸的環視了整個屋子，對她來說，這裏已經成爲了回憶，只是自己還沒不願意離開而已。
“他讓我搬走，但可以讓我再住幾天。”冷哼了一聲，似乎是覺得可笑，“我現在什麼都沒了，整個人都空了。這就是他媽的愛情，四年的時間，敵不過他一句分手來的痛快。”
冰消溶解，這次我絲毫不覺得意外。“你準備搬到哪去？”我問完就覺得多餘，已經可以猜到她的回答。
“不知道，先把東西收拾一下吧。”她眼神有些迷惘，呆滯了一會兒，問我：“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嗎？”
“當然，”我不置可否，“我一直是以朋友的姿態，出現在你和他的生活之中。這件事發生，究其根本我終歸是一個旁人，但當事人是你們，不影響我和你們之間任何一個人的友情。”
“恩，我在這邊就一個朋友了。”她道，“其實我挺希望可以像你跟他那樣，無話不談。”
我知道這已經不再現實，只好把目光移向別處，以此來緩解沉默所帶來的難堪。
3
我送她到公交站臺，昨天已經把大部分東西都運走了，只剩下我現在拉着的一個小行李箱。
一路上我極少說話，無論怎樣都覺得不自在。
只是在公交車即將到來之前，和她說了些話，都是些勸引的言辭。
和她說這些時，我不停地在想，我現在說的每句話，如果自己是她，自己會聽的進去嗎，會覺得可笑嗎？
公交車很快行駛到站，車門打開的一瞬間，我看着她上車，等到她轉身時車門已經關上，用最後的視線，她朝我擺了擺手。等我擡手時，車已經走了，她也沒有看到。
回走的路上，她給我微信：和你聊了許多，心裏好受多了。
我回復她：好景三千里，切記得“自濁自清自安然”。之前的一切是你的自濁，這件事後是你的自清，接下來的便是安然。
她回道：離開他我依然可以立足，我會讓擁有我的人，有一個真真正正的家。
我欣然放鬆了許多，最後回了她一句：永遠相信美好的事情即將發生，感情這東西，說白了就是在一起久了，有了想要守護的東西，真離開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
希望你可以在往後的生活中愈發精彩，找一個深愛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