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夢

    那是一段很荒唐的時期,變化總是突然間發生的,但是當大多數人發現這種變化時,已經是很久以後了。

    變化發生在小秋家時,正好是黃昏。熱烈綿延的火燒雲佈滿了半邊天,小秋坐在庭院裏的鞦韆上,晚風輕拂過她的臉龐。

    爸爸站在門口叫小秋回去吃晚飯,小秋輕快的從鞦韆上跳下,應了聲“好”。

    她提着裙襬,一蹦一跳的踩在石板路上,擡頭向爸爸笑。她覺得爸爸有點奇怪。

    “爸爸,你不舒服嗎?”她怎麼也邁不動步子了,出於對危險的本能感知,她停下來,隔着他一段距離,問他怎麼了。

    “爸爸沒事,小秋,快回來了,天要黑了。”男人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向小秋招招手。

    沒事嗎?可是你身上的皮膚已經潰爛了啊?不去看醫生沒關係嗎?……要,過去嗎?

    男人見小秋一直站在那裏,感到有些着急,他走出門,向小秋走去。

    太陽完全落下去了,天色變得昏暗起來。

    男人將小秋抱在手臂上,小秋回摟住男人的脖子,輕輕的喊:“爸爸。”

    “小秋,爸爸不會傷害你的,小秋。”他輕輕的拍女孩的背。

    那天之後,爸爸身上出現了驚人的變化。他潰爛的身體上長出了像蝙蝠一樣的黑色翅膀,他的力氣變得很大,他逐漸的能夠控制身體的潰爛。

他開始夜不歸宿,也不再去公司上班,他向學校請了長假,並禁止小秋離開家。

    但是小秋知道,爸爸很愛她。

    那是很荒唐的事情,小秋不明白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那天晚上,爸爸忽然說要帶她去見他的朋友。他們是飛着去的,小秋還是第一次感受飛翔的滋味,她有些緊張的摟緊爸爸的脖子。

    不知飛了多久,他們降落在一個廢舊的公寓頂層,男人把小秋放下了,並叮囑她跟在自己身後。

    那種感覺又開始了,難受的,危險的感覺。上一次出現這種感覺還是在爸爸發生變化的那天。

    小秋有些害怕,緊緊的抓住了爸爸的衣角。

    樓道里的感應燈忽閃忽閃,周圍是斑駁的牆面,鞋子接觸地面發出“嗒嗒”的聲響。小秋感覺越來越糟糕了。

    推開樓道盡頭的門,明亮的光線讓小秋一時睜不開眼,他拽着爸爸的衣角,跟着他走到皮質的沙發旁邊。爸爸拍拍她的手,示意小秋站到他身後。

    眼睛適應光線之後,小秋小心翼翼的觀察起來。這裏是讓她感到難受的根源。

    加上爸爸,坐着的只有八個人。八個沙發貼着牆壁圍成凹字形。7個男人,一個女人。

    接下來他們開始說一些小秋聽不懂的話。小秋雲裏霧裏的聽着,有些走神。

    忽然爸爸轉過頭注視着她,對她說:“小秋,變成爸爸這樣好不好?這樣就不會有人敢欺負你了。”

    “爸爸,沒有人欺負我。”小秋忍不住後退一步,所有人都看向她,她不知道他們眼裏有什麼,危險的感覺到達了頂峯,她甚至想拔腿就跑。

    “別害怕,小秋,來爸爸這裏,爸爸不會傷害你的。變得像爸爸一樣不好嗎?還是說,你討厭爸爸?”男人站起來。

    “我沒有,我沒有討厭爸爸。爸爸!”小秋忍住了逃離這裏的慾望,站在原地等男人走向她。

    她最後的記憶是爸爸尖銳的獠牙,和一道潔白到刺目的光。

    醒來時,她和爸爸在一輛列車上。她仰躺在他的懷裏,睜開眼,能夠看見他的下巴和脖子。男人像感受到了什麼,低頭看她。小秋注意到他臉上纏着繃帶。

    男人見她醒來,勉強笑了笑“小秋,之前是爸爸不好,以後爸爸不會再強迫你做任何事了。以後就我們兩個,我們兩個好好過,好不好。”

    “好。”小秋輕輕的回答。她在那個晚上長出了潔白到刺眼的翅膀。

    只要和爸爸在一起,她就會傷害到他,小秋努力的忽略掉爸爸身上逐漸增多的繃帶。

    只要和爸爸在一起就足夠了,其他的,又有什麼關係呢。這樣就足夠了。小秋握緊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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