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精心策劃,按部就班,等待某一時刻的發生,也許它真的發生了,卻和你想的有點不一樣。”
——路橋川
這是我半年前寫下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都是我真實的朋友。那時我們面臨相同的處境,剛剛邁入大學,艱難的熟悉着周圍的一切。
我想寫下這個故事,想寫下相戀在別處的故事,想寫下每一個牽掛着另一個城市的人,想知道他們的每一次離別和每一次歡喜。
第一次寫下它是在2019年的聖誕,我坐在自習室裏不想再做高數題,故事的起源是那時收到的一條消息:
“所以你爲了避免結束而放棄了所有的開始,對吧?”
這個故事最終沒有寫成,創作的激情總是會被瑣碎忙碌的現實埋沒。
在高考結束後的將近一年裏,A和D都經歷了不同的掙扎,最終也歸於平靜。
這一年,我看到的是成長把每個人變得理性,給每個人戴上層層鐵甲拒人千里之外。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付出,冷靜地權衡利弊。
現在我把這段戛然而止的文字找了出來,想要繼續寫下去。
2019年11月10日,跨越1100多公里的相見,小A的18週歲生日,D從北京趕向江蘇。
那時我剛剛換了一款粉粉萌萌的保溫杯,我給A拍照發過去打趣道:“想不到有一天我也會用這麼小女生的東西吧?”
難得沒有揶揄我的意思:“魚兒,這個杯杯好可愛喔,我的杯子剛剛被打碎了。”
那天晚上我偷偷去向D要A的收貨地址,想要給小A也買一個。夜裏10點,D說在回程,開始檢票了,一會發過來。
12月14日,小A給我發消息說,想要從北京直接回家一趟。
晚上9點,青島北,動車緩緩進站。北京到青島,隔着662.31公里5個小時的行程,我還是一眼看到了人羣中的A——疲倦的臉上掛着笑意,手裏拿着一個大學紀念品店買來的小玩偶。
我撲哧撲哧笑了,果然,小A一點都沒變。
行李不多,只背了一個包的她很快頭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她的手機閃了幾下,很快又滅了。塞着的耳機裏我不用看也知道是那首歌。
|你會不會突然的出現,在街角的咖啡店…|平時荒腔走板的歌聲竟變得如此動人。
我想:還好。他倆,算是喜劇。
“這是我第一次一個人去一個陌生的城市。”當晚刷着牙滿嘴泡沫的A這樣告訴我。
我和D是高中三年的同學,但跟他並不熟悉,唯一的印象也只是——一個陽光帥氣的小夥子,溫柔又沉默。
與A高三才相識。
第一次見她是在高二,陽光炙熱的盛夏,家長進校送飯,人羣中雙馬尾粉口罩格外惹眼,她拎着重重的超市購物袋往宿舍趕。
等到我跟她徹底混熟以後,她已經剪掉了長長的雙馬尾,沒變的是每週六那個被塞得滿滿的超市購物袋。
我很喜歡這個小姑娘,可愛又善良,能夠開懷大笑,肆無忌憚。會撒嬌會嘟嘟嘴,會讓我幫忙擰開扣的並不緊的瓶蓋…擁有我不擁有的一切超能力。
難捱的高三,曾經我很佩服他倆的“玩火”,在嚴抓早戀的高三,依然“我行我素”——被塞進校長信箱的舉報信、全校的通報批評、被叫家長、當衆挨訓樣樣都有。
我曾羨慕倆人高中生活的豐富多彩,因爲我從不曾擁有這樣大的勇氣。
一場高考,將兩個人相隔1162公里。
今天又有一個朋友決定開始異地。我沒有祝福也沒有悲觀,只是希望分隔兩地他們能夠真誠對望。
前不久A說:“小魚,我現在好累。”
“現在已經完全不是以前的樣子了。”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只會一個勁兒地發“摸摸頭”表情包。
“我一直都覺得你倆挺好的。”我憋了好一會兒打出這一行字。
“可是你見到的都是我們故意表現出來的啊,我總不能公然示衆‘你看我過得有多糟’吧?”
這次,是除了面臨緊張壓抑的高考外她向我抱怨的第一句。
我不知道未來的A和D會不會成爲A&D,他們是兩個相戀在別處的人。
一個跨越近1200公里去見自己喜歡的女孩,一個開始習慣在異鄉照料自己的一切。
一個一意孤行,一個後知後覺。距離的隔閡把兩個人越拉越遠,也可能距離只是藉口。
罷。
拋開不切實際的期盼,我依然相信真誠的力量。
我不再那麼看重失望。
希望每個A和D都可以真誠的對待彼此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