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你一句520

已經三年了,我沒有吃到過母親醃的鹹鴨蛋。

今天朋友圈有人曬起了糉子,這才發現還有一個多月就是端午節了,我順手在下面評論了一句:“吃的真早啊,糉子鍋裏的鹹鴨蛋纔是美味”。我反覆地看着朋友曬的糉子,眼睛忽然模糊,鼻尖也酸了。我放下手機去到客廳的沙發上仰躺着。窗外的月光洋洋灑灑的射在地板上,映成了漆黑裏的大片金褐。

我閉上眼睛,想起了母親。

往年到了這個時候母親都提前準備好鴨蛋,掐着時間,醃製的恰到好處。一部分放着平常下飯吃,一部分留着放進糉子鍋裏煮。從挑選到醃製她一步都不馬虎。掐算的日子一到,她就去市場上挑選最新鮮最中意的鴨蛋。小心翼翼提回家,放進清水浸泡,再逐個洗乾淨,晾乾水分。烹飪調料放進醃罐的步驟她也是極小心謹慎的。

那時的我總是迫不及待,每天都跑去看看那個罐子,拍拍這,瞧瞧那,還等不及醃的入味兒,我就纏着母親給我煮上幾個。醃到時候的鴨蛋,輕輕地敲開鈍的那一頭,剝開,用筷子輕輕一撅,黃澄澄的油就滋滋往外冒。我最愛吃的就是鴨蛋黃,母親也總是會把它留給我。

三年前,母親因腦血栓癱瘓。母親堅持做康復訓練,可以不用時刻有人在身邊照顧,拄着柺杖拖着腿勉強可以走動。說話也不似從前那般利索,要耐下性子來一個字一個字的聽。母親總說不想拖累我們,早早的走了才省心。我們也會訓斥她,:“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啊,以後可不能再這麼亂說………”接着又會和她東扯西扯的說上一堆來撫慰她。母親生病後,我便把她接到城裏來,怎麼說這樣都還方便照顧些。

後來的兩年,母親過得也算舒坦,放長假的時候我都會帶母親回老家住上幾天,她總說放心不下家裏,其實那兒只有我們曾經住過的房子,但就是它讓母親牽掛不已。閒下來的時候我也會和她聊聊天兒,她努力地發音清晰說這說那。我很樂意聽母親講話,雖然聽起來有些費勁,但她的聲音讓我覺得安心。

只是很遺憾——從母親生病之後我再也沒有吃到過她親手醃製的鹹鴨蛋。

一年前,母親的病再次復發,可這次過於匆忙,快到沒有來得及和母親說最後一句話。她在手術檯上離開了。這可能是她想要的結果,沒有給我再添一點麻煩。

母親走的前一天晚上,我還像往常一樣和她仰在沙發上聊天,窗外的月光也像今晚一樣清透。我知道,我再也吃不到母親醃的鹹鴨蛋了。

後來,我也從超市買過鹹鴨蛋。就連高郵鹹鴨蛋,我也買來試過,但總覺得好像差點什麼。不知是鹹淡不對,還是出油度不夠,總是買不到我心儀的。母親的味道還停留在舊房子角落裏醃製鹹鴨蛋的罐子中,可我卻再也拾不起。

現在的我又仰在沙發上,看着窗外的月光,想念着母親的味道。但我身邊,永遠缺了母親。

注:圖片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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