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華爲員工加班累死說開去---（狼與羊）

                                 從華爲員工加班累死說開去

　　

　　文/路生

　　近段時間網上有消息說，華爲一個叫胡新宇的兄弟在實驗室病倒了，得的是腦膜炎，現在還沒有醒過來，後來出現器髒衰竭，生命又有危險。醫生說這是累的。後來，這位員工就死了。

　　這位員工死後，他的同事同事模仿魯迅寫《紀念胡新宇君》，很感人，其中有段話是這樣的：打工的中國人，不得不直面慘淡的人生，不得不正視淋漓的鮮血。……然而造化又不常常爲“弱勢羣體”設計，以時間的流駛，來洗滌舊跡，僅使留下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這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給人暫得偷生，維持着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這樣的世界何時是一個盡頭！

　　還有評論從加班是加班是萬惡之源方面談了看法：週末無聊，找了本英國曆史翻着玩，發現早在19世紀，英國產業工人就在爲縮短工時而抗爭了，當時爭取的是10小時工作制。看來時代確實在進步啊，中國的法律早就規定了8小時工作制，這讓人不能不感慨，我們真是生而逢時啊，今天的生活是多麼的幸福，今天的資本家是多麼的善良，特別是中國政府這個全世界最大的資本家，對我們簡直就是仁至義盡啊。不過，法律畢竟只是寫在紙上，而中國人又最善於變通，於是我們就有了一個詞，那就是“加班”，並且大多還美其名曰爲“自願加班”。在一般的企業，加班基本上是家常便飯，據瞭解，加班時間最長的有兩類人，一類是流水線上的工人，大多是拿計件工資的工人，他們完全被排除在勞動法的保護之外，每天工作十五六個小時也不稀奇；另一類是技術人員，所謂的白領，爲了避免在激烈的競爭中被淘汰，他們選擇了自願加班，而且大多是沒有薪水的。

　　看過這些東西，我覺得他們說得都挺好的，但他們彷彿還沒有找到問題的根源，於是就想說幾句。

　　首先是我上網瀏覽了一下華爲領導人相關資料：

　　姓名：任正非

　　性別：男

　　國籍：中國

　　出生年月：1944年

　　籍貫：江蘇

　　學歷：

　　畢業院校：

　　供職機構：華爲技術有限公司

　　職務：總裁

　　1978年，從部隊轉業。1987年：創辦深圳華爲技術有限公司，公司發展迅猛億美元，成爲中國市場GSM設備、交換機產品及接入系統的佼佼者。1987年，創辦深圳華爲技術有限公司，公司發展迅猛，年銷售額達15億美元，成爲中國市場GSM設備、交換機產品及接入系統的佼佼者。2000年被美國《福布斯》雜誌評選爲中國50富豪第3位。個人財產估計爲5億美元。

　　然而，讓我感興趣的並不是這些，我留意到任正非這個人很推崇狼，他認爲“狼有三大特性，一是敏銳的嗅覺，二是不屈不撓進攻精神，三是羣體奮鬥。企業要擴張、必須有這三要素。”“企業就是要發展—批狼，”企業“每個部門都要有一個狼狽組織計劃，既要有進攻性的狼，又要有精於算計的狽”。他要求員工要象虎狼一樣具有力量，要求華爲成爲很具攫取性的“土狼”。於是就有了一種想從文化的角度談談這個問題的想法。

　　我國是一個有着幾千封建歷史的國家，在這種歷史背景下有兩種文化一直相互交融着：農耕文化與遊牧文化。這兩種文化的最終交融結果是狼和羊的：我成不了狼，那一定是羊；下級是上級的羊，上級又是上上級的羊。這是一種被壓制的畸形文化，並沒有開成狼羊的對等，所以，這就形成了國人一心想做狼而不想當羊的意識深處的概念，進而使一些人忘記了，自己是龍的傳人而非狼的傳人。

　　打工者屬於弱勢羣體，很容易被我們聯想成“羊”，而羊是不可以是在一個推崇狼的領導人面前說“不”。但問題是，我們明明知道自己是一隻羊，爲什麼偏偏要去給狼打工呢？舉個例子，我們如果讓一隻狼只管制一羣羊，那結果只能是讓狼把羊全吃了！

　　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道理，可是我們有些人就是不能明白，而且在做羊的時候崇尚狼，甚至身爲一隻羊而極力鼓吹狼文化，彷彿狼比自己的娘還娘！

　　我不否認我們的社會是需要一點狼性精神的，但是，我們在鼓吹這種東西的時候，分明是忽視了一個最爲本質的問題，那就是一個道德底線的問題。舉個例子，如果我們大家都變成了狼，都去爭、都去搶，什麼都爭、什麼都搶，我們可能主是一個人見人怕的集體了。

　　然而，作爲一個和平而尊貴的民族，我們爲什麼要這樣崇尚狼文化？這是因爲我們的社會目前還處在一個收攏資金的初級階段，一些企業爲了創造太多的財富不得不把“狼”作爲一種楷模，因爲它不去喫人自己很快就被吃了，而這恰恰與我們目前的競爭和運行機制有關。試想，如果有一天，我們有了良好的競爭和運行規則，我們能相信一個狼一樣的企業嗎？這中間的道理是不言而喻的。

　　另外是，我們對羊文化的理解還有偏差：據我所知，羊文化並不代表軟弱，它包含了奉獻、犧牲、擔當、愛、服務、民主、聖潔、公義、慈愛等等。如果在這裏，我們丟開中國人的羊大爲美不談，羊在西方的聖經文化裏直接是上帝之子耶穌，它不僅是神聖的、偉大的，還是不可戰勝的。這也是我找到了自己在網易論壇提出宣揚羊文化這一概念遭到許多人攻擊的原因。他們說，把我這種理論放在八國聯軍入侵中華民族的時候，肯定是不能成立的；有人還說我不是特務就是領導。這些人表面上說得很有道理，其實，他們忽視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對羊文化的概念瞭解太少，認爲羊一定就是軟弱的。

　　長篇小說《藏獒》作者、青年作家楊志軍在我談到“狼”時說：“我讀過《狼圖騰》，作者講的是狼作爲自然的代表和草原的主宰，無可奈何地走向消亡的悲劇過程。可惜人們看不到這一點，看到的只是狼的兇殘和喫掉弱者的方式，並在無限誇大之後視爲楷模……關於‘狼道’、‘狼經’的現代崇拜完全違背了人們的普遍願望，違背了人性公德，它是極端利己主義的一種宣泄，是市儈哲學的一次噴濺。”而同樣作爲一個小說作品，《狼圖騰》作爲一部文學作品，如果我們將其當作小說來讀，它根本是立不住足的，首先是它違背了生命平等的原則，在狼喫羊的不平等原則裏，它丟掉了文學作品應該具備的人性。而《藏獒》恰恰與此形成了互補：這部借“獒性”呼喚人性的小說，它提倡忠勇、責任、犧牲、規則等，是人性指標的另類顯示，是我們極端缺乏的道德良心的體現。但在自然界，與狼真正相對的並不是藏獒，而是羊。這也是我花8年時間寫《懷念羊》的最初緣由。

　　我們必須重新審視羊。舉個例子：我們如果養一羣羊，那中一種財富，但如果我們養一羣狼，它會把我們喫掉的！而在一種文化大行其道的時候，我們必須提出和奉行另處一種文化來達到與之抗衡並且形成對應，這樣才能達到社會生態系統的平衡。華爲員工之死讓我們扼腕長嘆，但我們在長嘆之餘是不是應該想想這些問題？文章寫到這裏，我忽然想到了某網站爲此事件製作的標題：天堂裏有沒有加班？我想說，如果你還讓狼成爲狼，那麼狼一定還會管制着你這隻羊，加班照常！

　　看來，我們要對上司說不，還需要時間，而且還需要很長的時間。我們國家的文化歷來都說箇中庸，但唯獨在這個問題上，我們表現得極其極端——我們對羊文化的狹隘理解，直接導致了狼文化的盛行。從現在開始，讓我們對狼當頭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