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決戰皖江》(8)

八人八槍闖皖江

            譜寫一部英雄史詩



李大湖站起身來,使勁擺了一下手,接着說:“如果沒有前面的泄密,哪來後面的突圍?還造成了一位同志負傷,這個處分是必須的,關三天禁閉。執行時間,從完成叫人任務後開始。”

決定已經作出,別人就不好再說話了,而且只是關個禁閉,大家也都鬆了口氣。但在一旁的王家志心裏卻抹不直,自己負傷連累了有福兄弟受處分,這叫什麼事,便在涼牀上撐着坐起來,說:“隊長,你說得都在理,但這個毛巾的事也只是估猜着的,不好那末篤定,有福兄弟的處分是不是——?”

李大湖笑着走到王家志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說:“家志同志,打仗的事和你們做地下工作一樣,一絲一毫的失誤,都可能是致命的。你就安心養傷吧,不要替王有福說情了。”說罷,轉過身狠狠地瞪了一眼王有福。王有福懊喪地低下了頭。

李大湖打了這麼多年仗,可算是越打越精,對敵情的判斷也是越來越準,這就是他很少打敗仗的關鍵性原因。下午突圍,出門時一擡頭看到那條毛巾,就覺得很剌眼,便伸手拽下來揣到懷裏。

事實上,敵人就是這條毛巾引來的。

山王村有個王幫松,村人稱他爲“王八慫”,抗戰時期就給日本人當引線(送情報},鬼子走了後,又在鄉衛隊里弄了個隊副的差事。那天上午,他老婆到地裏鋤花生,中午回家時從王家齊兄弟的屋前經過,恰巧就瞅見了那條毛巾。那婆娘有心機,當時什麼也沒說,裝作沒看見的樣子走過去了。回到家後,午飯也不煮了,撒腿就往橋頭集鄉政府趕去,一路上心中暗喜,今兒個這頓午飯就讓鄉政府管了,奏準了還會有獎賞呢。

王八慫得到這個情報後,心中大喜,把老婆狠誇了幾句。老婆問,有獎賞嗎?王八慫連忙說有有有,你今天就莫回去了,晚上到牀上我狠狠地獎賞你。說罷,顧不得老婆笑罵着掐他,轉身往駐軍營部奔去。於是,就有了一個連的敵軍奔襲山王村的險情。

好在王有福上山偵察時多了個心眼,完事後往橋頭集方向多走了幾步,意外地碰上了這股敵人,否則,李大湖他們在睡夢中被包了餃子是完全可能的。這個後果,李大湖是清楚的,他也明白,王有福這次功勞不小,但在同時,他對王有福的懶散和大意也非常不滿,因此,儘管毛巾事件只是推測沒有被實證,他還是決定要懲處一下這個山猴子。

當晚,沿山三鄉的支部書記會議,開到下半夜才結束。會後,李大湖帶着戴志忠、趙文祥兩人,趕往離此地八里遠的張山窪,探訪老區長張克平。行前,安排莢存義臨時負責,帶領其他同志就地休息,並交待孫家鬥,看管好山猴子王有福的禁閉。

下弦月的月光如洗,月光下的山巒、村莊,如同一幅幅凝重的水墨畫,偶爾一兩聲犬吠,添加了畫面的動感。一陣晚風吹過,送來了愜意的涼爽,走在山道上的李大湖精神一振,加快了步伐,思緒也漸漸清晰。

根據三鄉書記介紹,我軍北撤後,桂系軍閥掌控着皖江巢湖地區的軍政大權,同時,特務和三青團組織遍佈城鄉。巢縣縣政府設在皖中重鎮柘皋,那裏是合浦公路上的交通要塞,離桴槎大山也只有十幾里路程,因此,沿山三鄉的敵特的活動比較頻繁。他們有時化裝成乞丐,走村串戶,尋找我方的蛛絲馬跡;有時又身着便衣、腰插短槍,神經兮兮地冒充我武工隊,企圖誘捕傾向革命的基本羣衆;更多的時候,則是大搖大擺地混跡於鄉間集市,喫拿卡要,胡吹顯擺。

李大湖現在思考的,就是返回巢湖後的第一槍,應該朝哪個方向打。從根據地建設角度考慮,桴槎大山這一帶,就是他們的依託,首先要清理門戶,把那些敵特小嘍囉們掃地出門。他要把這個想法同老區長說說,也聽聽他的意見。誰知見面後,老區長張克平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李大湖在巢二區當游擊隊長時,張克平就是他的直接領導。隊伍北撤時,張克平因肺病臥牀不起,只好留下來隱蔽養病。李大湖三人趕到張山窪時,天已微明,躺在牀上的張克平忽然聽到狗叫聲,連忙披衣下牀,正準備下地洞,大門外傳來敲門聲,側耳細聽,篤篤、篤篤篤、篤,哦,有同志上門。急行幾步,拉開門閂,吱呀一聲,門開處,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大湖!”

“張區長!”

四隻大手緊緊握在一起了,使勁搖晃着,分別還不到一年,卻像久別重逢一樣令人激動。

後面的戴傳忠、趙文祥也都閃身進屋,隨手將大門關上。兩人都是原先游擊隊的骨幹,張區長自然也都熟悉,索性伸開雙臂,將三人攬在懷裏。

張區長的妻子鳳英,聽到聲響也起牀了,見到此情形,更是十分歡喜,笑嘻嘻地說:“大湖兄弟,你們要是再不回來,克平都要急瘋了。”

“去去去,我們要談正事,快去燒早飯去。”張克平一揮手,把妻子趕進櫥房。李大湖笑着接上一句:“嫂子,偏勞你了。”

鳳英聞言,返身道:“喲!大湖兄弟出去才幾個月,咋學得這麼文縐縐的呀?”見丈夫拿眼瞪她,這才抽身而去。這邊,李大湖倒弄了個大紅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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