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彼方

登樓燭已滅,銀碎月尚明。依稀孤人影,零落叩盤聲。

\(~~~~~~~~\)出成績了,去奧賽室填證書申請表。本以爲會有很多人,會聽到交流討論和密集的鍵盤聲響,沒想到只有趙玉喜一個人,坐在南教室最裏面靠窗的電腦前,不知道操作着什麼。想來一定不會是在打代碼的。南邊的教室空了。凳子都溜邊放着,兩個摞在一起。電腦都沒有人用了。趙玉喜讓我找臺電腦填表。我去牆邊搬了一把凳子,開電腦,晃晃鼠標。下載了文檔才發現編輯不了,大概電腦也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有人會用它,還沒有做好準備。

\(~~~~~~~~\)我沒有再去北邊的教室。

\(~~~~~~~~\)當屏幕上出現我的名字的那一刻,我知道,一切都結束了。那麼,也是時候將一切我記得的,都寫下來了。


煙籠風荷露清圓,青絲橫斷未及憐

\(~~~~~~~~\)考歷二推薦生的時候,只是抱着“重在摻和”的心態參加的,沒想到歪打正着。正做着清閒一夏的美夢,歷二通知說可以提前上奧賽。也是去了才知道奧賽是什麼的。

\(~~~~~~~~\)在會上,五大學科奧賽的教練都在,不過只有化學和信息比較吸引我。當時去聽信息奧賽的介紹,是子謙說的。他真能說,和他一比,趙玉喜就是個擺設。但我還是先去了化學,因爲有實驗。先跟着去了化學實驗室。聽了一會,我說:“去信息吧。”

\(~~~~~~~~\)就這樣,我邁進了“科技館”的大門。

\(~~~~~~~~\)趙玉喜給了我一本數學選修4-6讓我回家看看。我看不明白,就只好天天朝數學老師的辦公室跑。只要她不忙,我就讓她給我講題,有時候甚至把課直接翹掉。幸好她是研究生,當畢業不久,這些東西還都記得,不然換做現在的數學老師,肯定一點也不會。

\(~~~~~~~~\)在那段時間,認識了幾個奧賽室的人。

\(~~~~~~~~\)第一個認識的是子謙。他介紹的嘛。後來把我們幾個新生拉進羣后,他給我們直播講課,不過我現在不記得講的什麼了,大抵就是些庫什麼的吧。當時好像就只有我一個人在聽。因爲聽的不是很明白,第二天又跑去信息老師那裏問有沒有相關的書能讓我看看。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有,而且和我們後來的課本一模一樣。

\(~~~~~~~~\)第二個認識的人是齊大成(不過現在沒有聯繫了。)當時他是用“齊曉涵學姐”的名義加的我,說他也是山大附中的。搞得我之後很久都以爲奧賽室有一個叫齊曉涵的學姐。之後每次見他叫他學姐,他都白我一眼。真過分。

\(~~~~~~~~\)這,是故事的開始。


冷屏倩柳相顧影,沉洛入霜始得閒

\(~~~~~~~~\)報道先去奧賽室開會。見到了張震宇和王凱樂以及另外一個幾乎沒有人認識的女生——路鑫意。她只在這裏帶了三四天,就轉去了生物奧賽,後來好像就不學了。張震宇是真的白。

\(~~~~~~~~\)李蘇坤是下午來的。她一來就和大佬們很熟的樣子,後來才知道他們初中是一個班的。

\(~~~~~~~~\)之後的一個月,我就一直和李蘇坤混了。她對這裏熟得很,哪裏充飯卡,哪裏吃飯,哪裏接水,哪裏早讀,哪裏有書店。我們總是聊天。她給我講講稼軒的習俗,我給她講講山大附中的活動。兩個世界的碰撞。倒是有意思。我第一次瞭解到一個與山大附中完全不同的文化,覺得有點悲涼。

\(~~~~~~~~\)那一個月可能是最暢快的一個月了。管得不嚴,沒有一定的時間安排,沒有一定之規。沒有課表,所有的學習計劃可以自由制定,按照自己的頻率來,這種自由可能只能在大學裏出現吧。

\(~~~~~~~~\)唯一的bug就是頭髮了。剛去的時候並沒有剪頭髮,中午洗了頭髮幹不了,只好簡單在髮梢上系一個頭繩,結果就被趙玉喜罵了。回家剪頭髮,理髮師又怎樣都不配合,讓他剪短,他偏不,說女孩子不能剪這麼短,非要給我留到脖子下面,說了幾遍學校不同意都不聽。氣死了。

\(~~~~~~~~\)那時是在老校,我的電腦正好對着一顆柳樹。我累了,總喜歡看看它。它總是不累的。有幾件小事,還是要記一下的。不然我忘了,它也忘了,就有點不妙了。

\(~~~~~~~~\)韓明睿是喜歡和趙玉喜拌嘴的。他們總是有矛盾——當然這是所有人的共同點,只不過他倆比較明顯罷了。有一次韓明睿不知道怎樣惹到趙玉喜,趙玉喜讓他罰站。我趁機去問了個題,回來趙玉喜就把我叫了出去,說歷...歷城二中...這個不不不不允許男生女生單單單獨在一起,以以後再發發現,就就就不允許了。

\(~~~~~~~~\)王天宇學長給我們帶回來了一書包的冰糕。他給門衛說要出去剪頭髮,跑到對面的小賣部買了一書包冰糕回來。大夏天,沒有人會對冰糕say no。記得他回來的時候張賡鑫說:“趙玉喜要是問你,你就說是我讓你去的,反正他管不着我。”(一下是李蘇坤補充:暑假的一天,王天宇要把監控的插頭拔下來。當時他旁邊似乎也圍了幾個人,他們似乎還一起倒數了"三,二,一",然後王天宇很利落的一下就拔了下來。當然過了一會又插回去了。)

\(~~~~~~~~\)張佳畫了一幅畫。名爲“抽gay煙”。有位學長叫劉巖,他們叫他煙gay。不明白爲什麼奧賽室有這麼多的"gay":煙gay,山gay,gay豪,以及後來的"gay"。不知道爲什麼要這麼叫他們,大概他們友誼地久天長(霧)。我印象中張佳挺愛畫畫的,她的演草紙上有不少她畫的畫。她還喜歡看莫言的書。有很長一段時間,李蘇坤和我總是喜歡打擾她,央她講題。張佳講題很踏實,很透徹。

\(~~~~~~~~\)王凱樂變成了“老萵苣”,張賡鑫變成了小魔仙。王凱樂的變異過程如下:王巨佬->老王巨->老萵苣。至於小魔仙的演變過程據李蘇坤所說是這樣的:某次她和張賡鑫開玩笑,她說張佳、她、我是小仙女,張賡鑫說是小魔仙,她就懟回去說他纔是。以後就叫開了。

\(~~~~~~~~\)邱學長是“膜法師”。聽說邱城銳剛來的時候洛谷的名字叫“邱城銳大神”,來了之後才知道這裏的人都在裝弱,悔恨自己年少輕狂。論起裝弱,邱學長稱第二,怕是沒人敢稱第一。邱學長裝弱不是單純的說句“我好弱啊”了事,也不是敷衍的來一句“您太強了”,而且九十度鞠躬加雙手膜拜。(我覺得他可能是覺得整天坐着對腰不好,站起來活動活動)有一天,他對着耿晨說“您就是我們的紅太陽”,被李蘇坤和我聽到了,從此邱學長就變成了“紅太陽”。其實嚴格來說,這麼稱呼他一點也不爲過。在老校,紅太陽就是我們的教練。本來趙玉喜是安排紅太陽和杜志遠輪流給我們講課的,但不知道爲什麼(可能因爲我那時候和杜志遠不熟)一直是紅太陽在給我們講課。圖論幾乎都是他給我們講的。有點不愉快的是,有部分同學不想聽。我覺得不聽是ok的,只是讓紅太陽等着最後還要給我們道歉實在是不該。關於紅太陽的事似乎很多,但真等到提筆,卻又似乎寫不下什麼。大概,一句“您是我們的紅太陽”就足以概括一切了吧。

\(~~~~~~~~\)還有很多人,如浮光掠影,雪泥鴻爪。此時回憶,只有他們的音容姓名,而無處落筆……關於李蘇坤的,則太多太細了,幾乎每天都和她在一起。吃飯,睡覺,開心,難過,都有她。


寒樓玄良裁日月,旋踵白駒碎流年

\(~~~~~~~~\)高二的時候搬了新校。奧賽室搬到了日新樓五樓,不接地氣的五樓。那時奧賽樓,所以的奧賽教室都集中在那,但是和我們一層的是隻有數學奧賽。他們在南邊,我們在南北兩邊各有一間教室,都在西邊。

\(~~~~~~~~\)西北角的教室永遠曬不到太陽,而我一直在西北角。

\(~~~~~~~~\)那裏很陰冷。我冬天是不喜歡穿厚衣服的,沒有秋褲也沒有羽絨服。奧賽樓下面三層是些辦公室,大約是些領導,不常在。學奧賽的人本來就不多,常年駐紮於此的就更少了。因此整棟樓很寂寞,散發着陰冷的氣息。鍵盤、鼠標都很無情,寒的刺骨。打完代碼,指尖冰涼。

\(~~~~~~~~\)停課的時間說起來短,看起來長。早上不用去班裏,直接到奧賽室。開燈,開電腦,接水,他們也就差不多來了。再過一會,就要去吃飯了。

\(~~~~~~~~\)一整天面對電腦,做題,打代碼,日子過得很快。只是那時心態不好,有點輕度抑鬱,並不算太快活。

\(~~~~~~~~\)我是在那時才認識扶蘇的。他來的時候我並不知道,似乎奧賽室根本沒有他這個人,他也從來不和我們一塊學習。李蘇坤倒是認識的他早,只是也沒有提起過。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開始有交集,只記得校考之前就認識了。校考之後因爲一些不便言說的事,才漸漸地熟了起來。那時他和丁一哲玩得很好。不知道爲什麼丁一哲中途退了,只記得她NOIP的時候來給扶蘇送行。他們的故事我就不知道了。

\(~~~~~~~~\)在新校,我幹了件危險的事情。

\(~~~~~~~~\)一次大課間,李蘇坤和我無事可做,無處可去,就打算到六樓看看。自樓梯上去,正對着樓梯口的是一堵牆,兩邊是空曠的大廳。南面的落地窗引着陽光進來,很是明亮溫暖。北邊窗戶上晾了些衣服,想來是在這工作的工人的。窗戶上有一個小門。我們倆鑽出去,到了天台。順着牆走,有一個上去到樓頂的梯子,我們沒敢爬,就回去了。

\(~~~~~~~~\)之後的幾天我一直心心念念。

\(~~~~~~~~\)終於有一天吃完晚飯,我按捺不住心中的衝動,直奔六樓。外面有點冷,我搓搓手,開始緊張的爬梯子,一邊不斷往下張望,害怕有人看到我。爬過第一個梯子,還有一個。樓頂很空曠,圍牆很高。我勉強能看到外面。遠遠地,幾乎能看到整個唐冶地區和將息的晚霞。四周環視,只我一人;天高地廣,只有雲與風。

\(~~~~~~~~\)這是第一次爬樓頂。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只不過不是這個樓頂了。

\(~~~~~~~~\)第二次很悲慘的被逮住了。趙玉喜給我媽打電話,我媽說:“就一兩米高的屋頂,你小學就能爬,跳下來撐死崴着腳,都高中了老師還怕出事,他們沒有童年嗎?”


送聲秋雨無愁緒,情將過客賦華篇

$~~~~~~~~$2018NOIP,走了半數以上的人,只剩下六個人了。IBVL戰隊也再沒有出過題。(關於IBVL,理解起來有點難度,考驗逆向思維。)他們都回歸文化課了。

\(~~~~~~~~\)張震宇還是時常碰到,碰到了總要開玩笑聊兩句的。建鵬和李蘇坤就在隔壁,倒是常見。丁天宇,王凱樂,張琨奇幾乎沒大見過了,至於實驗班的馮碩,滿子琦,張佳見得就更少了。

\(~~~~~~~~\)紅太陽在半年後畢業了。畢業前和李蘇坤去給他送畢業禮物。那時候看了很多他的設定,不過現在也都忘記的差不多了。當時他說暑假會更新,可是一直也沒有看到成品。偶爾的一兩零散篇章很不過癮。唯一留存的就是他送給我的環線語介紹和一本聖經了。聖經到現在都沒有騰出時間來看。他後來回來過一次,黑了,高了。

李蘇坤:臨走前買了《莫失莫忘》,算是一種告別。英文名是《Never Let Me Go》。直譯:別讓我走。回去的路上,我坐在最後一排,窗戶開到最大,吹着風拆掉書外面的塑料包裝。車子開動的時候,我看了一眼那個很大的校園。看着黃色主體、白色裝飾的建築離我們越來越遠。風很冷,但是心很平靜,甚至不怎麼悲傷,只是覺得:啊,這就結束了嗎?挺好的,是時候告別了,再見吧。


待到清和延殘喘,與友同遊兩三天

\(~~~~~~~~\)爲什麼要省選呢?我反覆的問自己這個問題。但是沒有答案。或者,只是無法言說。等我寫完這篇雜記,或許就有答案了吧。

\(~~~~~~~~\)第二天,出了考場碰到扶蘇和子謙,他們說中午要一塊吃飯。反正我也不知道吃什麼,就跟着他們一塊去了。

\(~~~~~~~~\)去了大潤發,沒有什麼想吃的。子謙說想吃海底撈,有會員卡,就是太貴了。扶蘇說他請客。那不去白不去嘛,騎車子走人。可惜到了之後時間有點晚了,就去了一下叫“禾綠”的壽司店。

\(~~~~~~~~\)我沒有去過壽司店,只買過外賣的壽司。第一次去有點新鮮。扶蘇問子謙:“你想不想喝清酒?”“這,看來ZAY是想喝啊,那我得陪他啊。田神仙你不來點?”子謙如是說。我拿過酒壺——我還挺喜歡那個酒壺的——問了問,算了吧。他倆倒了酒,要碰杯,子謙還很“講究”的放低杯沿“以示尊敬”。我小心翼翼地喝了口檸檬水。轉盤上除了有飯糰子,還有很多沒見過的魚,看上去奇奇怪怪的。看了很久,不知從哪下手。扶蘇似乎很熟練的樣子,拿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吃食。子謙說要撿貴的拿,反正有人情況,似乎有幾分道理。最後扶蘇拿了一盤魚讓我們嘗,嗯,味道怪怪的。不如飯糰子好吃。

\(~~~~~~~~\)本來想去芙蓉街的,但是那邊說已經出成績了,就先回去看看吧。回去時看到rqy坐在路邊看書,旁邊的似乎是他的父母。他給我們打了個招呼。成績自然沒什麼好看的,白紙上胡亂潑了些墨。回恆隆。

\(~~~~~~~~\)回去的路上不是很順利。扶蘇大概是點背,掃的單車,不是把是歪的,就是座位不正。一路上也不知道換了多少輛車子。

\(~~~~~~~~\)泉城路人很多,騎車子多少有些鬱悶,好在三個人一起倒也不算難捱。斟酌一番決定去唱歌。作爲一名跑調選手,我一般是不會和別人出去唱歌的,只是沒想到他們也跑調,這到讓我放鬆些。之前只是聽說子謙給他們班選過課前一支歌,他聽什麼類型的歌卻是不清楚。至於扶蘇,他聽古風大概認識的人都知道吧。有一些古風歌還是他推薦給我的。一上來,扶蘇就點了牽絲戲。我是沒想到他還會唱戲腔的。子謙唱歌比我們有調的多,他唱的大多是流行歌,多半我也是會的。我就看誰點的歌我會唱,就跟着摻和摻和。

\(~~~~~~~~\)晚上決定吃火鍋,算是對中午沒有吃上海底撈的一點補償(至於爲什麼晚上不去吃海底撈我忘記了)。那家火鍋店很欺負人,價格是市面價的兩倍,只有會員打五折——反正扶蘇是會員,我們也並不虧什麼。最後的麪條很難煮。我有些困頓,斜靠在椅背上,看麪條在鍋裏咕嘟,咕嘟,就是不肯變透明。子謙很捉急,但是也沒有什麼辦法。

\(~~~~~~~~\)準備回家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我從沒有在外面玩到這麼晚過。一個人騎車回家怕找不到路,子謙陪我回去。回去走到窯頭路的時候沒了路燈,黑漆漆的看不見路。幸好有人陪着。

\(~~~~~~~~\)所以,爲什麼要參加省選呢?大概如扶蘇所說——執念吧。


一曲終了人不散,江湖再見仍故顏

\(~~~~~~~~\)rqy去了清華讀預科,有了男朋友,很羨慕。子謙後來參加了空軍招飛。他一開始去的是海軍招飛,結果人家說他臉不對稱,把他刷下來了。不過空軍初審過了,不知道複審有沒有過。杜志遠很慘。他本來以爲我們考試是在放假回家的一個週末,他不想耽誤回家,就放棄了這次考試的機會,快考試了才知道是在不放假的週末去。他白白放棄了兩天的假期。張成瑞這次考得很好,中午時常看到他。至於扶蘇……他的故事還有很長,只能由他自己去結局。

\(~~~~~~~~\)這是兩年半的全部,江湖再見,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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