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貓是個意外

我沒想過要在城市裏養貓。成本高不說,我其實是一個特別怕麻煩的人,做什麼事都愛一個人,怕拖累別人,也怕別人打亂自己的計劃。所以像貓這種不受控的生物,正常情況下我是不會養的,雖然我從小就對貓情有獨鍾。

不出意外,事情往不正常的方向發展,我養起了貓。一隻溫柔的狸花貓,從鄉下接過來的。兩年前的十月一日前夕,弟弟打電話過來問:“要不要我回家去把貓接過來?給個準話!”當下當然是給不了準話的,我說我考慮一下,掛了電話。幾分鐘後撥回去,壯士斷腕般地說了句:“接來吧!”弟弟當晚就下單買了個鐵籠,回家裝貓。

剛到的時候,它很不安,老盯着門口。出租屋的環境太喧鬧了,別人上下個樓梯,房裏都能聽到咚咚咚咚的響動。它在安靜的鄉下待習慣了,一下子適應不來,一兩天後才自在一些。

它聽得懂人話。它以前從沒用過貓砂一類的東西,指着裝貓砂的紙盒跟它說了句以後去那裏方便,它就立刻跳進去撒了泡尿。

沒過幾天它就生了。當初接它過來,也是考慮到這一點,它就要當媽媽了,不好讓它無家可歸。我一邊摸着它的頭,一邊祈禱它生一隻就好。在它生第二隻的時候,我又祈禱生兩隻就好。最後,它還是按照慣例生了三隻小貓!

小貓沒出生前,我就在找人收養,小貓出生幾天後,我依然想找人養。可再過幾天,我就打消了念頭。送誰呢?送走哪隻呢?既然由我做主,既然進了家門,養一隻是養,四隻那就一起養。

決心下的很大,可我一開始也還沒準備好。我是一切都要按計劃來的性格,但養貓就意味着你要接受很多意外。小貓會跑會跳後,今天打碎了我一大罐咖啡,明天把我一雙腿撓的都是血痕,後天跑去裝着雜物的紙盒裏大便......每天的意外都有新花樣,所以有一段時間,我很暴躁,一暴躁就把它們裝籠裏給它們講道理,如此週而復始,我和貓都在忍耐。一年後,雙方纔算磨合成功。我的貓現在很怕我給它們講道理。

小貓漸漸長大,憨態可掬,深感有給它們取名的必要。一隻腦袋圓圓的,遂取名爲包子,後來見它闖禍不斷,但又可以做到隨時求饒、捱打不記仇,因此改名爲燦頭;一隻性格乖張,經常流露憂愁狀,於是取名爲王子,乃化自於憂鬱小王子這一稱呼;另一隻則隨口取名餃子,後來也沒想到更加適合的名字,於是就這麼定了下來。三隻都是母貓。它們的媽媽也給取了個名字,叫做絨絨。名字取好後,很快就各自認領了。哪隻貓犯錯,教訓前先喊一聲那隻貓的名字,其他貓本來也作觳觫狀,一聽不是自己後,遂姿態放鬆地蹲在一旁圍觀。如此,賞罰得以分明起來。

有一天心血來潮,借來相機打算給它們拍照,沒成想相機太重,舉到手痠,於是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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