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ainfuck！
BF語言——夠簡單了吧？一共只有8條指令……
但這篇文章不會就此結束，BF也不見得“簡單”，請看http://esolangs.org/wiki/BF_instruction_minimalization （我是用chorme瀏覽器翻譯的）。在這一“行業”，還可以再認真一點……（何況還有傳說中的“單指令計算機”，我不能聞其詳）但是我們得再次哲學起來：我們在幹什麼？
什麼叫簡單的編程語言？或者更“本初”的問題，什麼是編程語言？一個引導性的問題：Brainfuck算是彙編還是機器語言？（網上能看到用C實現Brainfuck，莫名喜感）我們知道“複雜指令集”和“精簡指令集”，而對於後者，百科給出的指令數目是“小於100條”——但是似乎連大多數編程語言的字符可以都少於100個——我知道你要說什麼，Brainfuck的每一個字符都是一條【指令】，但是彙編又如何呢？彙編指令常常是帶參數的，可見彙編“遠比BF複雜”……——所以，從圖靈機模型到8086級別，發生了什麼？以及，高級語言是怎麼回事？
我們先不談“語言”，先談“操作”。“操作”可算是編程中最底層的東西了。操作是什麼？我們可以簡單定義：1.數個操作組合仍爲操作；2.CPU指令都是操作。但這麼一來，BF還比彙編高級了？！因此得出“操作基於某一具體處理器”，或者“操作基於底層操作”。我不知道傳統CPU有沒有“寄存器+1”這個指令，假設沒有，那麼傳統彙編和BF就是可以互相表示並且沒有高低之分的。這也警示我們，高級語言的高級也並非在指令上。
我暫時使用“處理器接口”這一詞彙，並且再添2個：“傳統處理器”和“BF處理器”。——等等，我好像忘記了BF的最後2個指令？！——不，（應該）還是可以補償的，或者（也應該）可以修改這條指令，使之成爲常見的條件跳轉，只需要增加一個地址參數（我真是天才！）我索性創造一種【類BF語言】好了，而且按慣例無視輸入輸出——
- 你需要：一串足夠長地址，寄存器A和M；一臺處理器，不斷執行A對應地址中指令
- 指令1：後接一個參數x，將地址爲x的值放入M，A+=2
- 指令2：後接一個參數x，將M放入地址爲x處，A+=2
- 指令3：後接一個參數x，將地址爲x的值加上M放入M，A+=2
- 指令4：後接一個參數x，將地址爲x的值放入A
- 指令5：後接一個參數x，如果M爲0，將地址爲x的值放入A；否則A+=2
- 指令6：停機
我意識到一個問題：我好像不會證明圖靈完備？！雖說有個懶辦法，直接實現並寫數個程序即可。更懶的辦法是，實現BF。但是用C實現BF以證明C語言是圖靈完備的，這未免……？
另一個問題是，switch讓多條指令變成一條，也就是以上6條指令，等價於一條switch（可以再用一個寄存器，也可以指定一個地址）。雖然，有什麼意義呢？（CPU即switch，見上一篇文）其實還有一個問題，2個寄存器究竟是多了還是少了？
剛纔又想到另一個問題：能不能說“固定地址跳轉”比BF中的“跳轉到相應……”更“簡單”？所謂的“相應”是高級表述，而地址跳轉是低級表述？顯然二者等價，但有高低之分；但++和+=x呢？（說起來剛纔的“類BF語言”缺少減法或者取反）——且慢，我們在幹什麼？我說了這麼久，但似乎漫無目的（嗎？）？
我承認在一開始我沒有單刀直入，我寫文章也不會刻意安排。那麼——
- BF語言簡單嗎？
- BF和彙編有何關係？
- 怎樣的語言是簡單的？什麼叫簡單？
第一個問題是不用多想的，辯證否定，就指令數量而言，BF很簡單，但能更簡單。這也部分回答了第三個問題，當“簡單”特指指令數量而言時。對於第二個問題，有必要談一談編程語言。編程語言是從結構主義開始的，即（“主要是”）我們服從機器習慣。但現在的高級語言開始講究機能主義，讓機器服從我們的習慣（但大體還是延續傳統，並不見人直接從需求開始向下設計？）。按地址跳轉是（傳統）機器習慣，按匹配跳轉是人的習慣。指令默認按序執行是人的習慣，但和機器不矛盾（剛纔類BF語言每個指令附帶的A+=2，其實可以改成任何固定跳轉）；加減乘除是人的習慣，加法和取反是邏輯底層，++是邏輯更底層。但是條件轉移和重複是貫穿始終的，以列豎式算除法爲例，此過程是很標準的循環操作。重複在機器層可以不看做指令，因爲跳轉就可以做到；但在高級語言層，這一過程還是被封裝了起來，甚至跳轉被隱藏掉了（萬能exec不算）。讓人想起了20步還原魔方的典故——“上帝視角”：充滿goto的代碼“只有上帝看得懂”，但是對於只有數條指令的CPU，它甚至不知道上層封裝。無論多精妙的軟件，最終是由簡單指令組合而成，但用匯編直接寫……（我不知道，我聽說過Warez……）於是我們回答第三問的第二個角度：簡單可以指“偏向人的習慣”，但人和機器也可能在某些方面是一致的。所以顯然BF（在此層面）不簡單了。現在我們只剩第二個問題了，我們不妨加一問：語言是什麼？之前說到操作，操作是什麼很明晰了；我們現在說“指令”，請注意“指令”既包括語義，又包括形式。我們不妨給“簡單”再加一個維度作爲參考：“用於表示的符號數目”。機器語言只有1和0，毫無疑問是最簡單的（BF要8個，類BF還需要參數）。但仔細想想會發現這個維度沒什麼意義：我們把C程序中的字符全用二進制ASCII取代，C還是C。——題外話：我們可謂是在研究編程中的語言學了，但是謝天謝地編程中的句子必須是操作（嗎？！）——不過這麼一想不對勁：要是關鍵字可以隨意換，那C豈不成python的子集了？（引用若干庫）語言差別何在？或許就在於這集合關係——既然有Cpython，那麼py能做的C必能做（誤，我只能肯定py能做的彙編必能做），那語言的意義是什麼？再問個問題：【抽象】的意義何在？畢竟語言的意義只能在於抽象了。語言（在這裏）當是脫離符號本身談論的（【語法糖就是語法本身！！】——我覺得我說了一句經典，呵呵）（在（我的）語言學裏，符號也該作爲語義談論）很好，所以編程語言的意義就是向上封裝。不管是從結構主義還是從機能主義角度。向上封裝有利於結構主義向上，也利於機能主義向下。
（這段意識流給我一個啓示：人的思維“以目的爲導向”沿語義網走，當走到盡頭就開始回溯直到走完可能分支。另外這裏的“語義網”和專有名詞略有區別）
所以我想設計一門語言，從機器到人。我懂哲學，但我連彙編都不會，怎麼辦呢？
（2018-1-7 於地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