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佳佳:代表着90後的“互聯網原住民”



原標題:馬佳佳:我的商業模式和我的創業觀

週一下午的三里屯SOHO下沉廣場,並沒有多少人,被稱爲國內首創的Powerful泡否情趣店裏,偶爾進來些客人,有的看看就走,有的來取已經付了錢而沒有拿走的東西。

我們坐在滿是情趣用品和自我娛樂工具的壁櫥和擺着不少洋酒的櫃檯之間。一位體格清瘦的男店員正在櫃檯後埋首手機,表現出對場子裏的閃光燈和問答習以爲常的樣子。

現年23歲的馬佳佳看上去肯定不像性解放先鋒。她穿着淺粉色的薄綢裙子,寬大的荷葉邊領子讓她的面貌溫和而柔軟,笑的時候,黑色假睫毛覆蓋下,戴着黑色美瞳的眼睛不停撲閃。她一邊說話,一邊不停用手打理臉頰邊的兩綹頭髮。給人的印象是,如果她剃着平頭,穿着牛仔褲,會更自在。

2014年初,她被中歐創業營招收爲第一批學員。原因是她代表着90後的“互聯網原住民”,創業者是不同的,但創業者們的初衷是相似的。在那些被她認爲很“exciting”的課中,她和其他創業者討論底層思維和“價值網”的有關內容。所幸,在那樣的時空裏,她不只是被互聯網思維異化的“符號”。

行爲模式即營銷

對於馬佳佳的商業頭腦,一年以前就聽不到“噱頭”的評價了。

總體來說,她對創業者的身份充滿自信。如果說有什麼擔心的話,她害怕自己失去“獨特性”,厭惡模式化思路(商業上和做人上),即便看書,也很怕被洗腦,害怕那些先入爲主的定見沖淡自己的思考。

但特立獨行、恃才傲物,甚至恣意放縱,有時只是表象。多數時候,她把天馬行空的想象,放在產品經理的思維框架中。

在近作給萬科剖析90後人羣的PPT中,作爲90後,她分析了從70後到90後三類人羣所處時代和羣體特徵,並分析了他們的行爲和心理模式。這個特立獨行的年輕人認爲,90後壓根不買房,並建議房地產業用互聯網思維重新圈地。

她表示,爲了尋找工作室,最近剛剛到機場附近的一些月租兩萬多的別墅區“看樓”,發現“在北京不必花特別多錢就可以租到很好的樓”。

雖然她從自己熟知的價值網中獲取商業靈感,但她的“作品”明顯有反商業模式的態度,她更像個叛逆者而不是創業家。這個90後創業者對互聯網思維的解釋很簡單——快準狠、解決問題、打動人心。她很認真地閱讀萬科地產總經理鬱亮的訪談,慶幸自己“沒有下錯藥”。

某公衆號的主持人“東樓”認爲,馬佳佳的PPT“寫到這個水平,一定是大拿級的文案高手在操刀,只憑她個人‘單薄’的閱歷恐怕難以駕馭”。她對質疑的看法是“感到興奮”,她說,那恰好證明自己的作品“好得讓人難以置信”。

目前尚不能確定她的那些觀點會讓高大上的地產商圈變得更加堅定還是更爲脆弱,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通過這一“傑作”,馬佳佳奠定了“情趣用品店主之中最有商業頭腦,而商業人士中最有情趣人士”的行業地位。

同時,這個獅子座的女生對那些“黑”她的人們有些失望,認爲他們的“叫罵”蒼白而“缺乏挑戰”,“我有時候覺得挺遺憾的,沒有機會享受當年與韓寒論戰的高水平的質疑,至少我可以和他們做一個平等的對抗。”她說。

據說這個當年雲南省的文科狀元曾果斷地建議前去採訪她的媒體,“說你要什麼,稿子我來寫!”據說也得到過對方的首肯。

對“黑”自己的人,這個年輕女孩並沒有表現出預期中的壓抑或糾結。她“建議”他們,“把精力放在自己身上,多方位測算自己所處位置、發展路徑、價值和被替代的可能性,人生會比現在過得好。”

所幸,她的投資人認可她的“格外”不同。

三年前,SK電訊(中國)創業投資基金副總裁簡江在微博上注意到“馬佳佳”,當時她還沒開始創業,兩個網友見面後成了知交。簡江說:“每次她都能給我拋一些新鮮觀點,切中要害,啓發我的思路,我非常欣賞她的犀利,也一直關注她創業的進展,時不時溝通。”

後來,兩人越來越熟,她的合夥人成爲他的朋友,他的老朋友也成爲她的投資人。簡江關注互聯網、無線、消費、科技行業,投資早期與發展期企業多年。

“過去我和她討論的時候,也爲模式困惑過,一開始也爲她捏把汗,現在越來越不困惑了,越來越相信,既然她是個好種子,自然有她的長法,過多的擔心和議論都是議論者自己的事情,和她沒啥關係。”簡江說。

在他看來,馬佳佳就像無人荒野裏的帶有新鮮基因的野生植株,作爲一個投資人,如何找到這些“原麥”,並且用各種資源和力量,彌補他們原生態的不足,讓他們成爲有生命力、高產的新一代品種,纔是真正有價值的事。

泡否早期投資人、原空中網創始人楊寧告訴馬佳佳,“我們投你不是因爲你這個店,永遠不要把精力專注到你的某個店,某個產品或銷量,這些東西只會分散你的精力,拉低你做事情的高度,陷在這個小圈子裏。”

“他們所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讓我確信,我那套原生的東西是最有價值的,讓我堅定地去堅持自己,而不是被別人所改變。”馬佳佳說。

讓馬佳佳這樣標新立異的創業者“確信自己是對的”,恐怕是泡否的投資人在不計較短期盈利之外,做的最具建設性的事情。就像泡否的另一位投資人徐小平所說的,馬佳佳“身上有中國企業家最缺乏的直擊心靈的力量”是值得保護的。就彷彿她的身上寄託着他們未曾實現的願望,曾被辜負的青春。


商業模式的本質是商業


“馬佳佳”是張孟寧的網名,在成爲“馬佳佳”之前,張孟寧在當中學校長的母親和 “因循守舊”的公務員父親的培養下,從一度有自閉症傾向的孩子,成長爲一個特立獨行的學霸。

她依靠好的成績得到老師對自己“無法無天”的寬容。在欺負小同學,被拉到政教處去等處分後,她仍能自信地翻箱倒櫃找零食。因爲知道老師會說:“張孟寧是好學生啊!”自己通常都會沒事。

這些經歷使她確信,自由是有籌碼的,真正能獲得自由的人,必須提前滿足別人對他的某種期待。比如總是考出好成績。“先贏了再說其他”構成她價值網的核心條件,“就像有錢人說,錢真的不重要,那得是他先有了錢纔會這麼說。”

但這種認知並不包括按照父母的期許規劃人生。“我媽說你應該去學做飯、照顧家人,但我想我有時間爲什麼不去賺錢,而去做家務?”

畢業後,她刻意考砸了父親苦心安排的電視臺筆試,跑回北京。在父親來北京看她時,借朋友開的公司“上班”,並很用心地寫個攻略與小夥伴串通好如何應對。

對於馬佳佳這樣的不想走尋常路的年輕創業者而言,最大的困難不是如何面對對自己的創業選擇一無所知的父母,而是做自己。

首先,她不認爲自己是一個純粹的“女性”,她說自己內心住着一個“直男”。問題是她披散着長及腰間,局部染成粉紅的長髮。髮際線上兩個月前植髮的地方正長出一層小毛刺。

關於參加非誠勿擾而沒有“一站到底”,她說如果繼續在那裏站下去,就意味着自己接受女性的被審視、被處置地位,依然在靠取悅男權世界而活。

不過,這並不影響她在微信賬號裏曬那些在她母親過生日時,自稱是“女婿”來拜壽的粉絲的留言。看上去並不是在抱怨,而是享受這樣被善意戲謔包圍着的感覺。

後來當“馬佳佳”成了互聯網創業標杆後,很長時間內,張孟寧也沒有擺脫逗逼(互聯網世界裏對於神經大條者的調侃)和搞笑者的標籤。

一旦進入商業世界,張孟寧立即丟掉了網絡用語模式,白天見人,晚上熬夜做方案。她自詡“創作型人才”,她說自己習慣了從身邊任何一件生活瑣事,推演到一個和自己價值觀(或價值網)相同或相悖的結論。

比如搭電梯的時候,看廣告,滿眼都是“爛廣告”三個字。“幹什麼,並不重要。受不了事情不完美,纔是本質。”她說。她在意“用戶體驗”,認爲“誠懇、設身處地、利他就叫用戶體驗”,但當一大波公司邀請她去和員工分享心得的時候,她卻認爲那“十分違背互聯網精神”。


訪談:

問:
你覺得像你這種放縱的模式下培養出來的孩子會不會有驚喜?

馬:我覺得,首先我是有天賦,能很快的理解一些事情;第二,我犯過很多小錯,讓人很快的明白這個事情的規律。很多事兒做失敗了,可並沒有對我造成什麼傷害,就像一個測試版一樣,比如我18歲之前就通過犯錯知道一件事是什麼樣的。

問:有人說你上非誠勿擾是爲了炒作泡否,是這樣嗎?

馬:我覺得挺無聊的,我只上了一期,他們一直想說服我不要離開,他們認爲我會成爲那一年的一個話題女神吧。但我還是離開了,因爲我覺得非誠勿擾跟我的價值場不一樣,是一個男性主義的價值場,女性瘋狂渴望結婚,瘋狂渴望在婚姻體制下被認可,這跟我的價值是完全相悖的。因爲一個很酷的女性是不會有這種瘋狂想要結婚的念頭的。我錄一次就覺得錄不下去,無法交談,完全不在一個價值網裏。

問:怎麼看網上質疑你的東西?

馬:我認爲我只是一個照妖鏡,所有人對我的反映其實是他們自己心理的反應。所有人對這件事情的反應其實都特別通透的反映出他們所受的教育,他們的價值體系。沒有經過思想解放和心態釋放的人,他會有各種各樣的不安和恐慌,侷促,這些東西都很有意思。

反映出社會的某一個羣體,我覺得很有價值啊。可能兩三年之後我要拍一部基於我的電影,基於我的事情去拍衆生,這些都是很好的素材。我不能讓自己在三年之後沒有事兒幹(笑)。

問:中歐的課對你的幫助?

馬:我真是很久沒聽過那麼,我真的在想,如果上大學第一天就能聽到這樣的課,我覺得人生中就沒必要浪費那麼多時間,在大學課堂上。中歐的這個課是完全基於一個新的時代,我們在這個時代該怎樣去面對,怎樣去生存。他們找我去是因爲,傳統的世界觀有點像一個大陸,這塊大陸正在慢慢下沉,他們想去找個新的辦法去解救。然後剛好現在出現了一個互聯網時代,等於是一艘有大船,只有搭上那個船纔會有生機。

問:是否享受現在的創業生活?動力是什麼?

馬:“不一定每天熬夜,事情做不完時間不夠用。現在是在平衡我的時間的問題。有的時候挺辛苦的,但是讓我堅持下去的是如果我不這麼做我會怎麼樣。我在一個公司裏受着別人的管制,那更慘,那還不如自己辛苦一點算了。動力不是來源於你做的會怎麼樣而是你不做會怎麼樣。如果在30歲之前成不了土豪,一堆破事,所有希望的自由解脫都達不到,嫁個人你覺得不怎麼地,對方也覺得你不怎麼地,按照社會的流程去生個孩子,想想現在這點吃苦算什麼呀。”

問:如何定義你的商業閉環?

馬:我覺得不好定義,或者說這個事出了之後我們才能知道怎麼去定義它。很多人都問我說怎麼去梳理這些思維,不管是新生代思維,還是是所謂的互聯網思維。我說所有的這些標籤都是當我做出來之後,別人說“你是這樣那樣的”,做的時候哪想那麼多。這些事只有出來之後才能定義它。我設定一個目標去達成它,這一般是達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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