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煙燻過的布達佩斯和烤捲餅

布達佩斯的人似乎很喜歡吃肉,這是爲什麼匈牙利這幾個字聽着就很威風的緣由嗎?但是對於匈牙利的英文我老是沒說對,Hungary, Hungary,我總是不小心說成了hungry。

早前就聽聞過,在歐洲中,極具東方色彩的匈牙利菜是最閤中國人口味,它們的招牌菜更是一道類似中式番茄燉牛肉的菜,食材其實每個地方都差不多吧,土豆,胡蘿蔔,西紅柿,玉米,西藍花,洋蔥…恰巧是這幾樣搭配在一起,口味相似罷了。

在佩斯吃過的幾家餐廳,第一頓尚可,經濟實惠味道剛好,那是住宿附近的一家經營傳統匈牙利菜的自助式餐廳,人均不過就35塊人民幣,5歐元左右,卻可以吃上好幾個小時,除了飲料收費,各種主菜,沙拉,甜品,湯,麪包等全都任吃,這個價格,這些菜,在歐洲來說,可是便宜得不敢相信。蔬菜的存在感並不明顯,幾乎每一鍋都是大肉,小肉,肉燉肉…對於剛從昂貴的維也納到來的我,可以說是相當驚喜,很多菜都是我喜歡的那種酸中帶甜濃郁的口味,儘管有很多菜很起來有點奇葩,亦不好分辨這是什麼肉,那是什麼肉,我本着一種探索地球的精神,硬是把所有的菜都試了一遍,不到一個小時,我便飽得起不來了。


另外一頓比較滿意的,貌似是當地的一家網紅店,需要等位的那種。這次我們就點了一份土豆泥鵝肝,番茄土豆牛肉湯,一瓶水…分量不大,但是足夠。我第一次看到土豆泥搭配鵝肝,畢竟兩者都是軟軟的東西,可是口感卻相當好,土豆泥不會太軟,剛好能支撐着上頭的鵝肝,一勺子下去,一半鵝肝一半土豆泥,鵝肝入口即融,口感醇正,土豆泥綿中帶甜,配上一旁的酸甜的紅莓醬,竟然非常美味。而這家店的番茄牛肉湯也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味道調得剛剛好,紅色的湯麪看着倒也挺開胃,我決定着回去也要模仿模仿這個菜,把在外面吃的好東西全都搬回自己家中。


除了上面兩頓還不錯,其餘的幾頓簡直差強人意。在同一片國土上,我搞不懂爲什麼口味會有如此大的區別。某天泡完溫泉後正想好好搓一頓,來到一家口碑還不錯的餐廳。然而每一道菜幾乎是個敗筆:煎鱈魚,明明有醬,但是無論是醬,或者是魚肉,一點兒味道也沒有,我只得邊吃邊撒鹽,鹽撒小了,不夠味,鹽撒多了,又太鹹,硬是強迫我練就了一手撒鹽的技能;又點了一個招牌番茄牛肉湯,這個湯,簡直是人生的一個“污點”,非常鹹!我猜想做菜的師傅不小心把放在魚裏的鹽撒到隔壁了。鹹到什麼程度呢?鹹掉了我半隻牙…


沒那麼誇張,但是確實很鹹,而我吃的時候確實掉了半隻鬆動的壞的牙齒。吃着吃着,咦,怎麼會有硬的東西?用舌頭碰了碰它,好似是顆牙。連忙跑到廁所一看,果然是半顆牙!

另外的一頓,也是一家吃傳統匈牙利菜的餐廳,裝修也有點意思。我繼續冒險點了一份——用中文來形容,燜牛肉配麪疙瘩,麪疙瘩原來還可以這麼吃。牛肉味道燜得不錯,我吃得出來裏面加了不少香料調味料等,但是吃不出具體是啥,但是我可以確定有些東西多放了——鹽。儘管我平時比較重口味,但是依然有點點鹹,一開始配着麪疙瘩吃,倒是還好,不過很快就吃飽了,沒那麼熱的菜鹹感更加強烈。


於是乎,我的心中起初對匈牙利菜是有好感的,後來腦海裏逐漸只剩下了一個詞——鹹!

佩斯那裏倒是有一款我特別喜歡的小吃,畢竟是甜的,所以不會差到哪裏去。那是一種烤捲餅。麪糰表層灑上一層糖,麪糰纏在一個捲筒上,放在火堆上面烤,不一會兒,白糖慢慢變成焦糖,麪糰也變熟。這個餅可以加很多的口味,表層可以繼續滾上各種口味的粉,肉桂粉、花生碎、香草口味…另外還有其他的吃法,往裏頭澆上冰淇淋;而在布拉格我更是看到往裏層裏面塗巧克力醬的,沒想到非常好吃!軟軟的,熱熱的,甜甜的,在大冷天拿上一個,在聖誕市集邊走邊吃倒是相當有趣。


儘管布達佩斯的食物差強人意,我倒是很喜歡那邊的建築,尤其是晚上的時候。

其實還沒到布達佩斯的時候,我的心情相當複雜。我在網上購買的從維也納到當地的火車票,在維也納無法取票,後來才得知這票只能在匈牙利境內取,這也難怪爲啥票價特別便宜。買了13歐的火車票,後來在火車上被第二個人查票的時候,硬是說我沒有票,於是補了一張54歐的票,差距之大啊….


其實剛上火車的時候我就開始感到不一樣了,火車比起我搭去維也納的那班,顯得更加狹窄和舊,於是我搭着這班看着有些古老的火車,看着窗外日落的美景,當時的心情很複雜,既抑鬱,同時爲窗外的美景感慨,最後到了布達佩斯火車站。

下了火車的那刻,我總感覺自己穿越了。


明明是同一個月亮,同樣的電燈,但是看起來非常古老。火車站並不像火車站,像荒廢了一半的建築。這裏沒有用白色的燈,而是用着那種發出昏黃色燈光的白熾燈。整個火車站瀰漫着一種古老陰森沉重的歷史感,縱然我心情不太好,我還是忍不出拍了很多照片。

走在佩斯的街頭,似乎大部分建築都是那樣一種感覺,說得俗一點,就是一種被煙燻過的顏色,一種戰後的感覺,我總結這種風格爲煙燻感。用破舊這個詞來形容不夠好,甚至有些詆譭,然而我想不到其他的詞語。它的破舊,卻是井井有條的,不像是一些貧窮地區那種髒亂差。


大部分的建築都有相當長的歷史,在漫長的時間裏承受頗多,留存至今。說實話,布達佩斯的夜景比日景美得太多,白天的話太過真實古老,晚上配上那種獨有的昏黃的燈光,整個城市變得更加神祕,看不清的煙燻感,感覺很好。




話說布達佩斯由一條多瑙河分成了布達和佩斯。一條長長的橋連接着這兩個區域,布達是城堡區,地面高低起伏,那裏有大大小小的各種城堡,無論白天還是夜晚,景色也很令人迷醉。佩斯就是那一個很帶煙燻感的區域了,囊括了火車站,歌劇院,商業街等等。


很多人知道布達佩斯這個地方大概只是因爲《布達佩斯大飯店》這個電影,然而似乎真實中沒有這個地方。


布達佩斯的電梯據說是歐洲最古老的電梯之一,我看着其實覺得也還好。只不過同樣類似布拉格的電梯,又長又陡,速度又快,宛如過山車一般刺激,我再也不敢在電梯裏玩手機了。

冬天的歐洲,日照時間特別短,早上八點多天亮,起牀吃個早餐去泡個溫泉,回頭吃個午晚飯,吃完天就黑了。晚上大家或許可以選擇去布達佩斯的劇院看一場歌劇,或者芭蕾,價格異常可愛,往往最便宜的票80塊人民幣左右,看一場3小時左右的表演,實在是賺太多了。在精神消費上面,我們應該投入更多的錢,而不是追求無窮無盡的物質消費。



我人生第一次看了芭蕾舞劇,就在布達佩斯,穿上了一條稍微正式的黑色裙子便進了場。大家的服裝都稍微比較正式,一家老少,學生們,大人們,在劇院可以看到各種各樣的人羣。劇院演出的收費如此可愛,藝術的門檻隨之變低。


布達佩斯是個複雜的城市,白天與夜晚,歌劇與燉牛肉,溫泉和捲餅,古典與煙燻,它的風格與歐洲其他城市很不一樣,這確實是一個很令人難忘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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