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給過你不痛快的老師》:再見“跳腳米線”

一年級結束後,班主任語文老師由於教學能力突出,被學校安排去教四五六年級的高年級學生,語文老師這個位置則由一個剛畢業分工的女大學生接替。

所以按資排輩,數學老師順理成章的當上了班主任。

每年秋季學期的十月份學校都要按年級進行廣播體操比賽,比賽前當然少不了一番排練,而排練的時間則被新任的惡魔班主任安排在每天下午16點35分放學後。

我跟着廣播的錄音很認真的做着操,可在踏步這個環節我就引來了“拐棗”上身。可能是因爲我踏步的頻率與喇叭裏播放的不一致,就好比上體育課喊口號“一二三四”一樣,“一”要落在左腳,“二”要落在右腳。

然後毫無防備的,數學老師不知何時來到我的身後,擡起穿着尖錐皮鞋的腳就踢在了我的小腿肚上,毫無預料之下我被踢了一個趔趄,差點就跪倒在地上。

“你踏步的節奏跟喇叭裏不一致?嗯?”數學老師惡狠狠在我耳邊道。

待她離開我旁邊後,我趕緊深呼吸調整了下身體狀態,然後努力的跟着廣播再次做了起來。

爲了不被再次飛來橫禍,我這次跟着廣播踏着正確的節奏,盡全力的不讓自己再踏錯。

可沒過幾分鐘,“拐棗”又再次光顧了我的小腿,這一次我沒有像第一次那樣狼狽。

貌似是見我沒有變得多凌亂,或者是自己那一腳踢的不滿意,又或者是想讓我在全班同學面前出更大的醜,數學老師開始了她的“疙瘩”攻擊。

見我雙腿稍微搖晃了下就站定後,數學老師在又踢了我一腳後就開始蠻橫的伸手朝我脖子探去,她揪着我脖子上薄薄的肉就開始使勁的扭。

我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道,我只是看見她氣憤的咬緊了牙齒,我只是感覺到在她手指間的我的皮膚稀薄的快要破裂,我只是感覺到針刺一般的痛,感覺脖子上的肉被撕扯得都快掉了下來。

你媽X的你個老巫婆,我跟你前世無怨,今世無仇,我沒有掀翻你家的一磚一瓦,沒有打倒你家的燈,也不用賠你家的油……你媽X的憑什麼處處爲難我?

憑什麼處處跟我過不去?

憑什麼次次找我麻煩?

憑什麼次次雞蛋裏挑我的骨頭?

……

你媽X的我這次跟着廣播做着正確的節奏,你媽X憑什麼空穴來風的對我動手?就算我偶爾踏錯了,全班七八十個學生我就不信沒有人踏錯的。

你媽X的憑什麼就揪着我一個人不放,憑什麼就將我一個人當做你暴力的發泄物?

你媽x的你是被人施暴後毫無還手之力,想從我身上找回成就感嗎?

你媽x的,問候你祖宗十八代……

……

當然了,所有這些話在當時我是不敢說的,因爲骨子裏的恐懼,我不敢回罵,也不敢還手。

我就只是痛苦的忍受着脖子上那塊被揪得快掉下來的肉所帶來的無盡痛楚。

所有同學的目光都轉移到了我的身上,我頓時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個賤民,是一個奴隸,只能逆來順受,只能低人一等,連有力的回擊我都做不到。此刻我只想腳下的大地裂開一道縫,好吞噬我這窘迫不堪的殘破身軀。

在這個數學老師連番無情的蹂躪下,我對她更加的恐懼,這種恐懼已經泛化到了所有的老師中。使我日後不敢與老師交談,對老師產生了畏懼心理,只要有老師從我的座位旁邊經過,或者站在我旁邊講課時,我都會變得異常緊張,渾身忍不住的顫抖。從此我變得更加的膽小、內向、沉默,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罪魁禍首就是曾經給我吃過“麪條”“疙瘩”和“拐棗”的數學老師,她姓王。

二年級升三年級的那場期末考試,我語文考了93分,數學考了96分,考了全班第一。去領成績通知單那天,她微笑的摸着我的頭不停的點頭讚賞道:“有出息,有出息……”

我不知道她的微笑是發自肺腑的還是假惺惺的做個樣子,我也不知道這種和顏悅色、這種和藹可親是裝給誰看的。但她所有的言行落在我眼中都是那麼的虛情假意,我永遠都忘不了她帶給我的噩夢,她就是一個佛口蛇心的惡魔,我就算忘記了她的姓氏,也永遠不會忘記那張猙獰的容顏。

直到八年以後,在上了高中時,我才慢慢的從這創傷中脫離出來。


再見“跳腳米線”

四年級時進入小學高年級,這一年我被“拔了草”,差一點又吃到“跳腳米線”,也是在這一年我才發現,原來全校所有的男老師都喜歡請學生吃“跳腳米線”。學校所有男老師的衣服口袋裏都隨時揣着一根一米左右長,筷子一樣粗細,或灰或白的電線。緣由很簡單,那就是竹條棍子之類的東西經常會折斷,也會有調皮的學生爲了逃避懲罰將之藏起來或扔掉,而電線這東西帶在身上不但不會掉,而且質量很輕,不容易斷。

三年級升四年級需要重新分班,機緣巧合之下,我和我堂兄分到了一個班,他是我二叔家最小的一個兒子,我倆同年生,他大我一個月。他雖然算不上是一個完全中規中矩的學生,偶爾調皮搗蛋,但也是比較老實的,可不管怎麼努力學,成績就是很差。

往往這種類型的學生最容易成爲老師的眼中釘、肉中刺,時常被老師在課堂上諷刺挖苦,如果姓氏和名字特殊點的話,就會被用來取笑。

就拿我們姓“朱”的學生來說,如果成績好那就算了。但要是成績差,就會被諧音到動物世界去,和豬當親戚同伴了。就像我堂兄一樣,平時在課堂上只要犯了一點微不足道的錯誤,老師就會當着全班同學的面說反話來諷刺、挖苦:

“也不枉自你姓朱,你也算是對得起你的這個姓了,也沒跟你祖宗丟臉,你還真是一頭豬……”

言語上的攻擊聽聽也就過去了,只是當時心裏面不爽一下而已。可一旦被老師逮到動手的機會,那就絕不手軟,不讓你刻骨銘心是解不了他心頭之恨的。

語文老師和數學老師都是已接近天命之年的兩個老頭。數學老師是線不離身,他的電線隨身攜帶,只有到了收拾人的時候纔會拿出來開光。語文老師的線則是光明正大的放在講桌上,用來時時震懾行爲不良的學生。

像這種明面上的東西,時間久了,雖然破壞力不減絲毫,但震懾力度卻每況愈下。這個時候總有人蠢蠢欲動,在欠收拾的邊緣遊走試探。

毫無例外,我們習慣性的觸碰到了這個邊緣。

下午最後一節課是語文課,前面兩節是班主任數學老師的課。數學老師上完課後就徑自回家了。

數學老師回家要經過一段馬路,這段馬路就在我們教室窗戶的對面,相聚一百來米,差不多與我們身處第三層樓的教室齊平。

也不知是哪個同學有意或無意間將頭扭向窗外,發現了對面馬路上正低着頭、步履矯健飛奔回家的數學老師。

“數學老師在對面的馬路上。”頃刻間就在周圍傳播開來。

也不知道當時我們是腦子短路,還是哪根筋搭錯了,也不知這到底有什麼好看的,但我們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爭先恐後的看向窗戶。

我堂兄就坐在我左面,我們之間隔了一個過道,窗戶在我們的左面。由於位置不是很好,爲了能更加清楚的看見馬路對面的數學老師,我倆都情不自禁的半坐着站了起來,一時間竟忘記了這時正在上課。

由於我們弄出的動靜太大,背向我們在黑板上寫字的語文老師猛然回頭,直接將殺人的目光射向了我們的位置,確切的說,是射向了我堂兄的位置。

在老師眼中,只要是課堂上出現了違反紀律的情況,他們往往將第一目標定位在那些調皮搗蛋和學習成績差的學生身上。

感受到冰冷的殺氣,我們趕緊慌亂的坐在座位上。

但此刻已經遲了,語文老師唰的抓起講桌上的電線大步流星的直撲我們而來。

我內心一陣忐忑,在心裏不停的唸叨着“完了完了,這下死慘了……”

正坐立不安之時,電線已經“啪”的一聲抽在了我堂兄的背上,將衣服裏面的灰塵都給拍了出來。

第一次吃“跳腳米線”時我穿的是裁縫做的布料褲子,抽在身上是“嗖嗖嗖”的聲音,這次由於衣服材質的不同,這電線抽在我堂兄身上發出一陣“啪啪啪”震人心魂的聲音。

想不到我時隔三年以後會再次與“跳腳米線”狹路相逢。

電線如暴風雨般抽在我堂兄背上,語文老師一邊抽一邊道:

“死——豬——不——怕——開——水——燙”

“死——豬——不——怕——開——水——燙”

……


每說一個字就停頓一下,抽一鞭子,我堂兄被抽的哇哇大哭。

每抽一下,我的心臟就砰砰砰的接連跳好幾下。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已經隨時做好了被打的準備。

誰知語文老師在打完我堂兄後就餘怒未消的返回講臺,繼續在黑板上寫着沒完成的板書。

我驚愕的望着語文老師的背影,這沒道理啊?按照規矩我理應被收拾纔對。

我想這可能是因爲對我印象比較好,暗中提示我下不爲例,也有可能是爲了殺雞儆猴、殺一儆百吧。

雖然這麼想着,但我內心還是無比的慶幸,死裏逃生的躲過了這一劫。

雖然僥倖,沒有再次被“跳腳米線”光臨,但這只是纔出了狼羣,沒多久後又掉入虎口,被英語老師在頭上“拔了草”。


未完待續……

內容首發自公衆號《文苑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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