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這是真的


      這個季節很多雨!

  在那片碧綠的草叢中,有一對螞蟻在唏噓着。

  時光是一把利刃,在歲月的流動中給萬物都刻上了無法迴轉和抹去的痕跡。

  我站在窗外的亭子裏,看着草叢中那對像極了愛情的螞蟻,忍俊不禁的感慨到時光的力量。

  我說道:“原來真的是萬物皆有靈性吶!”

  其實我是一直相信“萬物皆有靈性”這種說法的,只是在從小到大的學習認知中,被人一直提出懷疑與不信的言論後,我也漸漸的不怎麼相信了。

  人不都是如此嗎?

  當自己信任的東西受到別人的懷疑一次又一次時,我們都是很難再保持堅信不疑的。

  畢竟人這一生,只有在極少數時候纔是在爲自己而活。

  我叫李巖,是一名本科剛剛畢業的學生,經受了女友的離去、事業的挫折以及家裏人的家常問。

  在我老家那裏,一致的認爲讀書是人這一輩子最好的一條出路,只要上了大學,畢業以後也就不愁吃喝,生活也會變得有滋有味的。

  面對村裏人如此的認爲,從小到大我也這樣子認爲,而到現在,我知道了,其實並不是如此。我很想反駁,卻無力反駁。有些認爲,一旦在人心中形成,想要讓我發生改變是很困難的。

  那天是我實習結束的日子,也是大學生涯真正結束的日子,我坐在窗外的亭子裏,點上了一支菸。

  一根菸燃滅,我走上了回寢的路,走得很慢,看着路邊的風景,以前我都沒怎麼仔細看過這些景色。

  世界上從來不缺少美,只是缺少了發現美的眼睛。在一個人開始認真起來的時候,即便是隨處可見的東西,也能使我悟出很多道理。

  就這麼走着想着,想着走着。走到一條街道的時候,沒在意紅綠燈我就這麼走了過去,此刻我感覺,並不是身體在走,而是靈魂在走。

  此刻的我感覺四周已沒有任何東西存在,只見一片黑暗,我沒在意,或許是這時的我已經習慣了黑暗中的生活,接着我感覺身體好像在跟着什麼在行走,可我卻是什麼都看不見。


  接着我像是進入了夢鄉,夢中是一座古老的村莊,古老得好像時間都忘了流動,青磚碧瓦,飛檐流蘇。

  在這樣的村莊裏有一間茅草房,門前有兩棵樹,一顆銀杏,一顆古柏。在兩顆樹之間綁着一張牀,在一個夏日午後,陽光正好,疏影斑駁,微風不燥,閉眼小憩之後,看斜陽西落,聽又見炊煙。

  屋前繁花似錦,屋後果蔬肥綠堆疊。栽着一豎薔薇做籬,橫着一排牽牛花做帳。樹旁有一張石桌,配一把石椅,一壺一杯。

  時光靜謐,喧囂遠循。晨鐘暮鼓裏,出來進去只我一人,沒有任何人,而我也不需陪伴,獨自安然。

  還有一條大黃,像極了小時後我家死去的那隻。犬吠聲中,煙火流年,歲月靜好,聽雨沙沙,感覺很是安然。

  我就躺在吊牀上,看着周圍景色,手裏捧着一本無字書,突然想起了小學時的那篇文章,只記得大概的景色,卻怎麼也想不起那篇文章的名字。

  很多時候,我都是這個樣子,看見某些東西總覺得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以前是在什麼時間裏遇到過,也想不起來當時的場景。

  人最大的無意識,就是對自身生命的無意識。我們所意識到的這些,是因爲身處險境,爲了生存需要其他人,這一點可以讓我們成爲獨一無二的人,因爲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

  那個像是夢的東西在繼續牽引着我,走向一個我內心的世界,在即將落入河裏的時候,我醒了過來,因爲有一個尖尖的東西刺進了我的身體。

  眼睛隨着頭腦的慢慢清醒而緩緩睜開,這是一間單人病房,這時一個背影在朝着門外走去,或許,就是護士的針讓我醒了過來吧!

  我想坐起來點上一根菸,畢竟各種形式的愛,是我們在這個並不美好的世界活下去的唯一理由。而在此刻,煙是唯一可以給予我愛的東西了。

  掙扎一會兒,還是沒能點上一根菸,不是因爲坐不起來,而是因爲我的煙已經沒了,在過馬路之前我點上的那支是最後一支。

  然後,我選擇了妥協,畢竟這是在醫院呢。

  於是我就這麼躺着,能安心的躺在牀上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兒,即便那是病牀。我喜歡安靜,就像我喜歡夜晚一樣,它那沒有陰影的輪廓,還有我在白天撞不上的月光,都讓我感到喜歡。


  躺着躺着,我又睡着了,白天睡覺是件很幸福的事兒,尤其是我現在不怎麼能夠動彈,睡着得很快。就這麼不知不覺的,時間過得很快,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了。

  睜開眼看見一個身影正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穿着白衣的她就像個天使,但當她轉過身來的那一刻,我有些愣住了,居然是她!

  我和她對視着,不知道她心裏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但此刻我的心情是十分複雜的。

  我一直盯着她看,可能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了。然後她開口說道:“你有東西掉了。”

  聽着這個聲音,很空靈、很通透,也很溫柔。然後我從意識中醒過來,問道:“你說什麼?”

  這時我知道了,不是她,只是和她長得很像而已,雖說她學的是醫學專業,但也沒這麼早就開始工作的。

  她轉頭有些羞澀怯怯不知所措的回道:“沒,沒,沒什麼。”

  可是世間真的有長得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嗎?還出現在同一座城市,一樣的鼻子、一樣的眼睛、一樣的嘴脣,我陷入了混亂。

  於是我問道:“護士小姐姐,可以請問一下你叫什麼名字嗎?”

  她沒有很快回答我,我有些疑惑,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應該不會吧!

  過了一會兒她才說道:“你撩妹的技巧好老土!”

  我懵了,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而已,你不要想多了,就如此簡單而已。心裏雖是這麼想着,但是這話是肯定不能說出來的,現在最好的面對方式就是保持沉默。

  過了一會兒她接着說道:“這麼快就名字都忘記了嗎?你還真是健忘啊!”

  此刻我是不再懷疑了,不過也沒說話,然後看着她,我們對視着,笑了起來,她的笑容還是那麼的美,美得可以讓我陶醉。

  過了一會兒,我對她說道:“我們結婚吧!”


  她沉默了,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我知道我說得是太突然了,應該給她更多時間考慮的,可是時間已經不多了。

  過了很久她才哭着對我說道:“嗯,好!”

  然後我們擁抱在了一起,緊緊的擁抱着,彼此都哭了,然後我看着她在這黑夜慢慢的消失,直到連影子都沒有。

  在家裏的牀上我帶着淚滴慢慢的睜開眼,我知道夢醒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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