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

一到這個小城,感覺時間都走得慢了,我知道這是因爲這裏的生活節奏比較慢。

走在城市裏,沒有人挨人,人擠人的人潮涌動,也沒有急急忙忙的行色匆匆,沒有那麼多麻木的臉,沒有那麼多一點碰撞就可激起的罵戰。

這裏的人,人人臉上輕鬆愉悅,平靜知足,似乎每個人都是好脾氣。小店老闆娘趁着早上涼爽,在店門前刷洗着粉色的被子,路過的兩個女人好奇地問是什麼面料的;路邊賣瓜的老漢蹲在樹下陰涼裏,靜靜地等待買主,不急不忙。

我的童年、少年時代都是在鄉下渡過,本質上我是個農民,儘管已經在城市裏生活了幾十年。我還是很願意看到和農村有關的一切痕跡,那種親切感只有在農村長大的人才能體會得了。

在早市,你總能找到城鄉結合的感覺,因爲有很多周邊的農民趕早來這裏賣菜。大多數的攤主,臉上,手上,胳膊上……裸露在外的皮膚,全部是黝黑油亮的健康色澤。女人怕曬,遮沿帽外面還包了三角的花頭巾,看臉上時,仍是黝黑,我不得不懷疑這帽子和頭巾都只是個心理安慰。

你買菜了,攤主會很高興,看完不買也沒人在意,不用擔心秤上有問題,似乎那些攤主都不屑於“宰秤”。你買一塊錢的小蔥,也會幫忙綁紮的服帖好拿,幾毛的零頭,你說沒有不要了,攤主也要急切地找還給你。

每次去早市,我都感覺心很靜。每個人都踏實地掙得自己該掙的錢,消費着自己能夠負擔得起花費,沒有那麼多的貪婪、野心和勢利,平靜而知足,那是一種讓我喜愛和感動的氛圍,在我生活的城市裏,我已經找不到了。

印象最深刻的是有次因爲大孩班裏的事,幾個媽媽湊到一起,沒十分鐘,氣氛就變了味,一個說兒子結婚的房子、傢俱全都準備下了,牀是什麼牌子,幾大萬的,另一個馬上不甘示弱,說一年玩掉了幾十萬……嚇的我只有禁口哆嗦的份。

那種不適感讓我作嘔,似乎一個人的快樂和幸福都要在與別人的比對中獲得,否則擁有的再多都不幸福似的。我知道這種比對已經深入人心,周圍屢見不鮮,反倒是年輕一代中我接觸到有些聰明人,開始思索幸福的真正含義,走向真正的幸福。

在這小城的早市裏,我常常能感覺到那種踏實的幸福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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