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草場,雖近猶遠,雖遠猶近

棋盤井至東勝一路,途徑許多草場,成片的羊羣接連出現,牛也是有的,但沒那麼多,一次出現個十來只,且不是黑色就是棕色,不易被發現,廣袤一詞在這裏體現的淋漓盡致,一眼望去,盡頭有些朦朧,不知邊際。

雲不再像昨天一樣像拉扯的棉花糖,稀疏不着痕跡,今日的雲有些厚重,成片相連,零碎地露出淡藍的天空,太陽有時跳出來,有時又藏在雲後,地上的光影就不停地變化,這場遊戲日日上演着,光與影無止無休地追逐,我向來也喜歡這般遊戲,也還做着一人一馬一世界的夢,有一種預感,關於草原的情節終將讓我魂牽夢縈。

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在這片土地上成長的人,性格里肯定有它的烙印,就像讀《我的阿勒泰》會體會到作者李娟的靈性與乾淨,兩三年過去了,我不記得裏面講了些什麼,卻還記得當時這本書帶給我的感動;席慕蓉先生的詩曾經滋養着我,我出出走走,再回來時那些文字依舊感動,我開始思考,究竟何爲真正的寫作,短暫與永恆,放下與拿起。

走過一片草場,會到下一片草場,不必再對上一片草場的草木牛羊有所留戀,有時候會想“我不會再遇到如此肥美的草地了”,但這並不應該成爲停下腳步的理由,走過一片又一片,纔會知道永遠有驚喜。心裏裝了一整個草原和只裝了一片草場是完全不同的,此行,我放棄了一片草場,獲得了整個草原,不再留戀,不再躊躇。


落日還火紅,不再燙得厲害,掛在西邊,緩緩地下落,從樹木的枝丫裏穿過,心被什麼輕輕地撞了一下,來往的車輛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只剩了落日和一個看落日的人兒。

早已不記得上次看到如此美的落日是何時,我問朋友說“是人美還是落日美”,她說“人美”。現在想想,也許是,也許不是。想一個人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會變得如日落般絢爛,可日落等地來,人,等着等着可能就丟了。孰美。

晨起,疊被洗漱整理着裝;日暮,鋪牀洗漱換下行衣,行有所事,思有所念,不爲事擾,不爲情困,漫長的車途不過是一段修行,音樂響起的時候,思緒大可以飛遍萬水千山,喜歡上喝水,杯裏放幾片茶葉,點一柱香,香線規規矩矩地一律向上,不亂自狂舞,這樣的生活,想想就覺得美好。

一覺醒來,便已到了目的地,提着有史以來最輕的行李,換乘另一輛車,今日也不覺得路途遙遠,也許心有所念,也許心有所冷,不是路過,是錯過。

這邊的土地不如今日剛出發時平整了,漫無目的生長的枝杈,高低起伏的山丘,或深或淺的溝壑,沒了那般柔情。


去時一路晴朗,快到烏海站時便下起了暴雨,車子攪得水不停地在馬路上打轉,一波又一波地涌上臺階,又退回來,黑乎乎的渾濁的水沒過騎摩托人的腳踝,行人過馬路擡起腳尖用腳後跟在走,交警穿着雨靴佇立在不停流動的渾水中,等車子過了立有成吉思汗像的山,天便晴了。

車子一直走,過了海南區後,感覺一直在兩座山中夾行,山上沒有植被,發灰髮暗,再加上天又陰了,有一點荒涼可怕。接着就又下開雨了。

回來時的路彷彿又要走一遍之前的套路。早晨我出發時天氣晴朗的很,快到家這邊,又開始陰了,發青的雲成片地壓着,等什麼承受不住,就開始下雨了。我打趣說等回去了還下雨,就去買彩票,看來得做好準備了。

在感覺還沒住夠的時間離開,是恰好的時機。

希望身邊的親人朋友去醫院時能遇到一個溫柔耐心的醫生,治療時也仿若自己的親人朋友,心生憐惜,所以我願爲之努力;希望接受教育的孩子能遇到一位明智的老師,不只會授人句讀,不唯有批評嘲諷,也多些耐心溫柔,不放棄任何一個孩子,教做人與教讀書兩者定有方式結合,所以,“老師”一稱責任之大。

來回走了近一千里,快到了尾聲。如你所言本不必道謝,陪伴是相互的,但我還是想道一聲感謝。下一個長夜,等你。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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