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豔傳奇,也能被膜拜?

1

如果一個民族以物化女性作爲炫耀的資本,這是生爲人的悲哀。

看了一本小道販賣的小說,一個男人的獵豔傳記。我承認我有點偏激,也看見了被觸發的怒火。

無論作者打着怎樣自我心靈探索的旗幟,小說的內容都讓我的胸口升起了烈焰般的怒火,屬於女性的怒火。這是一本從身體到精神都在踐踏女性將女性物化的小說,作者的男性視覺裏,女性不過是他一個個散彈射擊,隨意命中的獵物。

作者爲自己濫睡女粉絲的行爲做了文藝美化:追求生命自由,直面自己的性慾,通過和一個個女粉絲美好的肉體各種性實踐來活出自我。

在我看來,這理由不過是:爲自己只能用性自由滿足生命的匱乏找塊遮羞布而已,招引一批生命匱乏的人集體意淫,證明自己是對的。

惡魔拉下更多的人墜落成惡魔,則惡魔好像就合理化了。

我看到了我價值觀中非常重要的部分:憎惡將女性物化,憎惡濫性的人。

2

一直以來,我都承認人性之惡。也知道人有許多黑暗扭曲的慾望。

同時,我更願意相信,人性之惡背後,都有着嚮往美好的動機。黑暗扭曲的慾望之上,會有照亮靈魂的光。

這本自傳,讓我看到黑暗的慾望在人性惡之縱容下,沒有下限。性,在這樣只有獸性沒有人性的獵豔裏,淪爲征服的戰場。只能在暗夜的快捷酒店房間縱慾的自稱爲有“情愛”,真是天大的笑話。

那些被作家夢文藝夢吸引去獻身給作者的女人們,淪爲作者小說中炫耀的戰利品,連身體器官的隱私和交歡細節都被一一詳細描述在小說中。被輕易獵取的女人被寫進小說,通過網絡隱祕傳播,作者美名其曰:他通過和一具具美好的肉體交歡實現了生命的連接。

這當然極大地鼓勵了只是意淫還沒有付諸行動的太多男人們,原來獵豔成本如此之低,原來網上碼點字圈點粉,再找點性自由的噱頭,舉幾個性自由的名人做榜樣幫女性剝掉屬於女人的羞恥感,就有寂寞女性排着隊可以隨便睡。——而這一系列操作,不過是作者會寫幾篇文章,懂得心理學,還專門研讀了如何分幾步撕掉女性防禦的御女書籍而已。

作爲獵手的作者繼續通過文字擺好pose,吸引源源不斷主動送上門的獵物。作者覺得自己足夠真誠,不承諾,不欺騙。作者也覺得自己足夠紳士,不冒進,不強暴,不拒絕送上門的女性。作者還覺得自己足夠坦蕩,不遮掩,不談愛。大家覺得合適就自願約着打一炮,穿上褲子走人,生活自理,責任自負,兩不相擾。在他的傳記裏,留在他QQ和微信上和他聊天的女人,分爲三種:已經睡過的,找合適的機會不負責就可以睡的,勾搭暗示發現不合適睡的。

作者通篇文字透着理所當然:男歡女愛,即使睡了朋友請他輔導的女兒,合作伙伴的老婆,睡過的性伴的閨蜜,本來想泡A和B沒泡上將就睡了C……兩相情願,關其他人屁事。

這樣的行爲,明晃晃地將無恥當無邪,比男人嫖妓還壞,比男人搞婚外情還惡,因爲拉上了情愛來遮掩。嫖妓不過是男人用簡單直接的方法滿足自己的慾望。搞婚外情的人至少還有心。作者小說中的內容,除了不斷地睡不同的被他用心理學技法精細盤算着有機會拐上牀的女人,裸呈各種細節,再無其他。據作者解釋,此爲真誠坦誠開放。

這樣招搖過市的無恥,踐踏了人類關係中男女相處的信任和尊重。我不知道這樣的文字帶給女性的衝擊,除了冷酷和絕望,還能有什麼?

3

那些被他睡過的女性,如果知道自己有一天會被他寫進小說,以非常低的價格販賣,不知道什麼感受?本來以爲赴了一場文化人的豔遇,或者完成了粉絲對偶像的獻祭,也有可能某天在黑市流通的片子裏發現自己是其中某個片段的女主……這讓我想起那個被文藝女青年勾搭着在大理睡了一晚上的導演,導演以爲是一場再尋常不過的粉絲送睡,誰知道一不小心成了女文藝青年公衆號十萬加的實名男主……

作者對妻子的描述更是冰冷又無恥得理直氣壯。他徵得他妻子同意將妻子如此不堪地寫進小說販賣嗎?如果他們有孩子,某一天孩子看到父親的這本自傳,看到父親是這樣對待女性的,是這樣對待自己的母親的,孩子如何面對這人生巨大的黑洞?只希望他的孩子不是女孩,不要看到。

這讓我想起李敖和胡因夢離婚後對媒體說:他是某個早晨,看見胡因夢因爲便祕在馬桶上齜牙咧嘴的面孔,對胡因夢美人夢滅。(我尊重李敖這真實的感受,因爲他是真實有自己感受的人。可將妻子只有和丈夫在一起的隱祕狀態公諸於衆,就是人和禽獸的區別)

離婚後的胡因夢,終生不再談感情,走上了身心靈脩行的路。

而小說作者這樣的行爲本應該藏在陰暗的角落裏,自己得意自己回顧的獵豔經歷,網絡時代卻有洋洋自得說於天下知之勢。如果不是涉及法律風險,作者隱隱然有做性愛教主的意思。

自己想怎麼活是自己的自由,自己活得如此之惡還故意傳播,卻是涉及到他人了,這是另一回事。

因爲作者在依賴網絡文字運營賺錢,我必須陰暗地揣測:販賣自己的性經歷也是其吸引粉絲,再通過粉絲賺錢的方式之一。

販賣的文字越精美,排隊等他睡的女粉絲越多,作者還可以標個價披個聊天的外衣出售自己的性時間。

作者在小說裏標榜自己睡女粉絲時都很溫柔,在性事上很尊重女性。只是,他將性經歷寫成文字傳播,徵得睡伴同意了嗎?寫成小說之後,是不是還給每個睡伴寄一本,以示作者自己標榜的真誠坦蕩呢?

無論他能寫出多美的文字,甚至因此被一些人稱之爲有才華,都掩蓋不了他在貧瘠土壤上長出來的匱乏靈魂,以及用濫性餵養自己匱乏靈魂的醜陋行徑。

這讓我憤怒。憤怒娼盜以自我探索自由生活之名,堂而皇之地走在陽光下。

如果這樣的人還活成了榜樣,那不止是時代的墮落,更是人性的坍塌。

每個人在坍塌的人性中都要經受來自靈魂的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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