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過頭是狂妄，謙虛過度是虛僞
——想到就說之十三
作者：張國祥
自從《我就是我，張國祥獨立諮詢宣言》發表之後，朋友們致電的、發短信的、QQ留言的絡繹不絕，都對我的宣言表示讚賞和肯定，給予支持和鼓勵。對此，我的背後人（人們通常稱之爲偉大女性）卻與衆不同，天天數落我的不是，生怕我離地騰飛了。正趕上姚明率領的火箭隊在NBA突破季後賽首輪進入半決賽。看完火箭和開拓者的最後一場比賽，我忘情地說了一句：“姚明，我的偶像，你的火箭升空了，我要以你爲榜樣，讓我的團隊也起飛”我像個孩子似的，跳下座位，歡呼雀躍……
“喂！”一聲斷喝，“你都奔五十的人了，有沒有個正形？穩重一點行不行？”同樣是姚迷的背後人立即從喜悅中轉換了角色。
“我又怎麼了，夫人？”我立即反脣相譏，“上次雅典奧運會中國女排在零比二落後的情況下反敗爲勝，你不也是激動地和我擁抱？”
“此一時彼一時，上次是在家裏，這次是在酒店。內外有別。怎麼了？我說得不對嗎？”
“這哪跟哪？做諮詢就樂都不能樂了？”
“反正我是越來越看你不慣了，越老越沒個正形，我今天只提醒你一句。別以爲你在網上發表了幾篇文章，就得意忘形。別人不知道你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
“報告夫人，我剛剛稱過，又少了二斤，現在只有一百三十八斤了（春節時我曾重達一百四十八斤）。”
“少跟我轉移話題。別以爲就你語文成績好，好像我們家庭主婦什麼都不懂似的。老實說，老頭，你這狂放不羈的性格能不能改改？”
“哎呀，你在其它地方勸我改，可能還有點效果，你看，我現在住在七賢賓館，來到了我從小仰慕的七賢的故鄉，我死守不喝酒的底線就不錯了，改性格？下輩子吧！”
“你別跟我講七賢，我這個人就是不上賢（湖北方言“不講理”）。你真是死不悔改的走資派，下一個右派就是你。”
你看看，娶了這樣的老婆，你說窩囊不窩囊？其實，我上次說她的姐妹惹不起，就是說她呢。她說“你是農村出去的，再有本事也不能瞧不起農村人。農村人的代表就是這些農村同學”。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我打算腳底擦油——開溜。
“今天五一，賣場生意一定火爆，我去看看。”
“一說你的毛病，你就躲。我看你也就這點本事。去吧，我還提醒你一句：自信過頭是狂妄。”
“是，是，是。夫人教訓的是，我從小就驕傲，一事無成全因這毛病。我一定好好改。我去賣場時，一定一邊參觀一邊思過。夫人請息怒。我走了，拜拜。”
我咋就這樣幸運呢？我這個驕傲的人，要不是有人一直教訓，還真不知道哪天就上天了呢？
讀書時，班主任說我驕傲；工作時，領導說我驕傲；結婚前，繼父說我驕傲；結婚後，老婆說我驕傲。只有我的女兒說，我爲自己的老豆（廣州話“父親”）驕傲。從小到大，她都這樣說。她從小學三年級開始到高中畢業，都在廣州唸書，每次開家長會，她的家長是唯一的大學生。到武漢去念書，她班上同學的父親都是老闆，只有她的父親是總經理（至少在入學登記時是如此）。
我可從來不承認我驕傲。第一，我沒有驕傲的資本，我一直生活在社會的最基層。第二，我一直是一個自卑的人，好多比我差的人都混到我上頭去了，他們不是比我錢多，就是比我官大。第三，在諮詢界我又是一名新人，地地道道的無名小卒。我拿什麼驕傲？我只不過說了句“我要講真話”。我的良心讓我不說假話。這怎麼就成了驕傲？
到底什麼是驕傲？我這個語文老師出身的人，還真犯了糊塗。按理說驕傲應該有兩解：一是過高地自我評價，這是真驕傲，實事求是隻能說是自信。第二是自豪，比如說我爲姚明取勝而驕傲，那就是作爲姚迷而自豪，作爲中國人而自豪。
我現在開始有點自信了，也只是擺脫了自卑而已，我離驕傲還差得很遠。我什麼時候會驕傲呢？我想只有當我長眠在大地的時候，人們在我的墓誌銘上寫到“一個奮鬥過的人”，那時候，我就會在地下笑了。死了我都不想上天去，因爲我的雙腳從來沒有離開過這片生我養我的土地。我到過的最高地方，恐怕就是泰山之巔了。我夫人還夢想有朝一日去到喜馬拉雅山下，朝拜布達拉宮的神奇，而我連這點雄心都不曾有過。我拿什麼驕傲？
的確：自信過頭是狂妄，謙虛過度是虛僞。不過，中國人缺少的不是謙虛，而是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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