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沙華——(一)

 

彼怵是天界中唯一一位來自地獄的仙君,他本是盛開在黃泉路上的一朵曼珠沙華。在他盛開的三千年花期裏,他看淡了來自人間甚至天界的每一份感情。

   三千年的修行,六次天雷渡劫,他終於成了仙,掌管三界花卉的生長。

   彼怵所居住的殿宇取名清波殿,左右兩側雕刻着“清風徐來,水波不興”。殿內簡潔大氣而不失精巧,所用一切大多是冷色調,一踏入殿內,便讓人心生寒意,一顆浮躁的心也冷靜下來。

   然而在後院中卻種植着成片連綿的曼珠沙華,現在正值春初,花期爲至,只能看見綠色的葉子。

   彼怵生性冷淡,初來天界時雖有不少仙君登門拜訪,但無論聊什麼彼怵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實屬尷尬,漸漸的,便沒有多少人登門了。所以雖然來到天界以有將近七百多年,交到的朋友卻不多。斐漣就是這爲數不多的其中一個。

   彼怵喜愛花卉,他常常前往人間收集花卉種子,因此,經常往返於人間與天界,出入南天門也是常事。

   那一日,彼怵經過南天門前往人間,正要出發時,一隻白皙小巧的手怯生生的抓住了他的衣襬。回過頭去,看見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孩子睜着黑白分明烏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可以帶我去人間嗎?”脆生生的聲音怯生生的問到。

   鬼使神差的,向來不與人親近的彼怵答應了這個請求。他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會答應,很久以後他才知道當時的自己被這個孩子身上的氣質吸引。這個孩子身上擁有着那種與自己一樣的,冷淡的,平靜的氣質。

   “你叫什麼名字?”在路上我問到。

   “姓斐名漣。”

   “你有姓氏,來自人間?”

   “是的。我是孤兒,在洪災中被紫龍仙君救起,他替我脫了凡骨,收我爲弟子。”

   “你爲何要去人間?”

   “因爲我是凡人!”

   我將他送到一個小鎮,他問到“仙君,明日便是花燈節,可願留下與他一同觀賞人們舉辦的花燈會?”

   我想,他便是爲了這事纔要下凡的吧。輕輕搖搖頭,未答應。

   “無礙的,現下天下太平,明日無論仙君身處何處,只要有人煙就一定有花燈會,在哪裏都能看到的。”他臉上帶着淺笑,娓娓道來。彼怵這才發現他笑起來是有酒窩的。酒窩裏沒有酒卻依然令人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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