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道,非常道”——千年孤獨話老子

 

“道可道,非常道”——千年孤獨話老子

 

 文/ZSY2012,天地塵埃2020(3978711696)


摘要:對“道可道,非常道”這句話的解釋,歷來衆說紛紜,令人費解。本文試提出一種新的看法。認爲第二個“道”不可解釋爲“言說”,而是老子本來意義的道;“常”也不是集“不易”與“變易”於一身的永恆的意思,而是隻包含“不易”而不包含“變易”的狹義的“常”的意思;本句中,三個“道”字均爲老子本來意義上的“道”。整句的解釋是:道之爲道,非亙道也;或解釋爲:道之爲道,不是靜止僵死的、不能無有相生的、不生生不已的道。勉強用英語表達爲:"Tao as Tao is not fixed Tao."。【另外,疑帛書本中此句的“恆”爲“亙”之誤。】

本文首發地址:http://blog.csdn.net/zsy2012/article/details/22272595

 

誠如孫以楷先生在《老子通論》(安徽大學出版社 2004年1月版,下引孫先生文字同此,第275~277頁)中所言,對於“道可道,非常道”,古今學者大多解爲:“凡可說之道,就不是常道”、“常道不可說的”。自韓非子而下的歷代學者雖從不同角度做了解讀,但“常道不可說,可說者不是常道”,幾乎是人們的共同認識。並舉張鬆如先生、陳鼓應先生、王力先生、盧育三先生等爲例。總之,道不可言說,言說的道就不是(常)道。

 人們深深禁錮在解老的歷史陷阱之中,掙扎不已。長久以來,無數的解老的人們一直在否定常道與(常)道不可言說之間似乎作着艱難的選擇,但幾乎絕大多數寧願選擇(常)“道不可言說”而不選擇否定常道,這不是沒有理由的(關於此點將另文論述)。高明先生《帛書老子校注》(中華書局,1996年5月第1版),陳鼓應先生《老子今注今譯》(商務印書館出版 2003年12月第1版 2006年6月第4刷),劉笑敢先生《老子古今:五種對勘與析評引論》(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2006年5月),饒尚寬先生譯註《老子》(中華書局 2006年9月版,2007年第3刷),傅佩榮先生《傅佩榮細說老子》(國際文化出版公司,2007年1月第一版),李零先生《人往低處走:<老子>天下第一》(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 2008年3月版),辛戰軍《老子譯註》(中華書局 2008年6月版),王蒙先生《老子的幫助》(華夏出版社 2009年版)等等都如此選擇的。

 孫以楷先生綜述“傳統”的各家解老之後,獨述朱謙之先生的“極富辯證精神”的解老的特色——常道本身可言並可變易——後,雲:“但朱謙之也還是隻否定了常道不可變之說,也肯定了道‘非不可言說也’,仍未說清楚老子爲什麼說‘道可道,非常道’。”仍未解清“道可道”(既已否定“非不可言說也”,那麼此“道可道”又作何解?),也未解清“非常道”。

 於是,孫先生也提出自己的看法,認爲“道可道,非常道”可譯爲“道可以認識並表述的,但對客體道的認識並非等同於客體道本身”。(饒尚寬《老子》(中華書局 2006年9月第一版)之解也多同此。)這種解法,解釋“可道”爲“可以認識並表述”,基本上又回到了傳統的“言說”的解法了,不過,這樣也爲其對下一句的解釋之引出“對客體道的認識”提供了基礎、條件;但這種傳統解法既然有問題,爲什麼還照舊呢?或許,也是出於無奈吧。另外,雖然認爲“道可以認識並表述的”,但還是認爲道(“客體道本身”)是不可道的。[最後,作者分別客體道本身與人對客體道的認識,這種看法似不大合乎老子的實際,老子明確地分“道”與“名”,所謂“道”應該是指“客體道而言”;或者,在老子看來,人對客體道的認識無非就是客體道,還沒有“人對客體道的認識”與“客體道”相別的發展階段;在《老子》中等對“客體道本身”與“人對客體道的認識”的相別之說也沒有有力的證據。]

 熊逸先生在《中國思想地圖:老子》(山西人民出版社 2010年5月版)的引言中首先辨正南懷瑾先生之“把說話或話說用‘道’字來代表,那是唐宋之間的口頭語”之後,面對南懷瑾先生的認爲把“可道”之“道”解釋爲“說話”是“不大合理的”的觀點也似無可奈何,“所以,我這裏還是繼續依照傳統,把‘道可道,非常道’理解作‘可以用言語表達的道,就不是常‘道’”——最終也還是堅持“道不可言說”之舊說而作罷。

 南懷瑾先生《老子他說》(復旦大學出版社,2005年12月,第2版,第一章)雖認爲“道可道,非常道”解析爲“道不可言說”不大合理,這種首創之功(恕我孤陋寡聞,如果以後追溯到更前時再來修正)與推廣之功實不可沒,大師之語足以警醒後人,解“可道”之“道”爲“言說”應三思而行。不過,一時也拿不出什麼好辦法來,“假定我們要問,《老子》本書第一章首句中兩個‘道’字,應當作哪種解釋才恰當?我只能說:只有親見老子,來問個清楚。”其實就是“我也說不清楚”;不過別人也一樣說不清楚,我們誰也沒有本事去親見老子,如果還想回來發表意見的話……自然“都是他說老子,或我說老子,姑且備此一格,別成一家一言”;看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啊,那可能就是最後的辦法了……天下的事真是難啦,又總想達成共識才心安似的,但到頭來還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哎,只要“能夠說到事理通達,也就差不多了,何必固執成見,追究不休呢!”大師之言甚是。只是我不知道“能夠說到事理通達”算不算是要在諸家之中“追究”以便達成共識呢。

   說到這裏,還有一個人也是認爲“道可道”之“道”不可解釋爲“言”,這就是彷彿先生(《彷彿汲老子:道可道》團結出版社,2007年4月版。1997年的講話輯錄。)。彷彿先生痛心於以儒解老的荒誕不經,雲:

“更可惡的是,老子之本經本義,自漢後便被儒生強姦老意,偷樑換柱,加字錯接,改頭換面,臆造文句!企將老子之學強列於孔聖座後之側,以備儒學捉襟際之不時之需!嗚呼!老子之學,豈是孔學之流!老子之學,寧堪爲孔子之學張目?”

   楊曉剛先生(《“道可道,非常道”的哲學確義》,2011/11/30,http://www.aisixiang.com/data/47416.html)說:

“我們有理由相信《道德經》一文的寫作就是針對《論語》的,文章的切入點就是從孔子所說的‘朝聞道,夕死可也。’因爲《論語》中只此一處,用孔子自己的話出孔子之所不知,那就是‘道’。《道德經》的作者則聲稱‘道’是可以說清的。‘道可道’中的前一個‘道’與孔子所說的‘朝聞道,夕死可也’中的‘道’完全同義,而‘道可道’中的後一個‘道’是‘說’的意思,基於‘辭無定類,依句辨析’的原則,那麼後一個‘道’,可以理解爲‘說清’。”

“孔子之所不知”之道竟然完全等同了老子明確闡發的道。還說是老子“文章的切入點”呢。這些崇孔儒抑老學的人們,解起老子來,也真是奇妙得很,且看下面這段妙文:

“‘道可道’就是在宣稱‘絕對真、真理’是可以說清的,但不能用通常的敘述方式(非常道),而是要有前提,前提就是請允許胡說八道。‘道可道,非常道’的現代哲學確義:‘道’是可以說清楚的,(但要)胡說八道。”

    的確有胡說八道,但是是誰呢?

   李零(《喪家狗:我讀<論語>》山西人民出版社 2007年5月版 自序)雲,“讀孔子的書,既不捧,也不摔……歷史上捧孔子,有三種捧法,一是圍繞政治(治統),這是漢儒;二是圍繞道德(道統),這是宋儒;三是拿儒學當宗教(或準宗教),這是近代受洋教刺激的救世說。”有力地揭破後世孔儒力捧孔子的一臉怪相:那不是真正的孔子,捧則有如“非其鬼而祭之”也。

黃堅先生(《思想門:先秦諸子解讀(增訂本)》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 2013年4月第一版 第3頁~第16頁)雲,“現在,經過整整一個世紀的風暴,孔子又回來了(其實他哪也沒去),爲他準備的舞臺、帷幕早就在搭建中。一箇中斷了的故事,又要原封不動地再次上演了。這是孔子的宿命。”

塵土飛揚,流沙矇眼;還原真的孔子,清理後世歷來的孔儒們蓋在中國哲學思想尤其是老子哲學思想上的垃圾,還原真的老子,還中國思想一片清朗的天空。功莫大焉。被徒子徒孫們壓了幾千年冤枉“擔子”、幾近失真的,具有那種“匹夫未敢忘憂國”的情懷、“知其不可而爲之”的不屈、爲國爲民的高尚精神的,卻又處處碰壁有如“喪家狗”一樣的人間真孔子也可以真正含笑九泉了!則人民甚幸,國家甚幸,民族甚幸,孔子甚幸。

    彷彿先生痛心之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認爲,“可道”之“道”不可釋爲“言”,而應釋爲“行”。如果說之前的南懷瑾先生和孫以楷先生等否定了釋“可道”之“道”爲“言說”的解法,那麼這裏就進一步提出了“非言說”的具體解法。這恐怕算解“道可道,非常道”上的又一重要突破。只是這“行”尚不足以詮釋道的深邃含義,並且,這樣的話,又如何解釋“非常道”及其“常”呢。

 這裏筆者不揣敝陋地說說自己的粗淺看法,希望得到大家的批評、指正。

 “道可道”之第二個“道”並不是傳統解釋的“言說”之意,而是本來意義上的(老子的)道。“可”作“爲”或“之爲”、“之所以是”,或意味稍次一些的解釋:“可稱得上”、“之所以可稱爲”等解;相當於英語裏的“as”。這部分的解釋就是:道之爲道,或道作爲道,或道之可(稱爲/算得上)道(此“道”,乃是老子的道的本義,不是言說的意思)。

 “非常道”的“常”作只包含“不易”而不包含“變易”的狹義的“常”解;有孤立片面的“靜”、“靜止”或亙古不變的意味。簡單地說,這部分的意思是:不是孤立抽象、靜止僵死的道,不是像“帝”一樣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道。

 “道可道,非常道”,這句話的意思就是:道之爲道,不是靜止僵死的道或不是亙古不變的道。

 從《老子》一書不難知道,貫穿全書的一個基本(前提)思想就是(大)道可言說的。老子在這點上沒有懷疑的,且書中許多地方都把話說得十分明確的;且不說,《老子》一書自己就是大道可言說的最好證明,而且也暫時把許多直接論述道的也暫擱一邊,專門來看看人們對老子所的道的認知與態度。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爲道。”這裏的“聞道”之“聞”是聽聞之意。正是在聽了道的言說之後,人們不是不明白道是什麼意思,而是懷疑所說的道的有用性、有效性等。(好比說,我知道你說的意思,不過,哈哈,這也真行得通嗎?別忽悠人啦!)

 老子自己的表白,“道之出口,淡乎其無味……”,“吾言甚易知”(容易明白意思,但要真正理解、領會其中的道理就不那麼容易了)。

 也許有人會認爲這裏所說的道不是大的、不是常的道。其實,老子的道即是大的,常的,恆的,故除了特別突出、強調的場合外一般不應以“常”修飾之。還是看看老子自己怎麼說的吧。老子云,“天下皆謂我道大,似不肖。夫唯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細也夫!”天下人都知道老子說的正是大道。人們只是有點懷疑,這樣“大”似不“肖”的道,怕是大而無用。這也是《老子》一書的主題之一,即“非常道”,即不能僅僅“大”,還要“肖”,即化生、長養、納歸天下萬物,即“道之在天下,猶川穀之於江海”,即“大道泛兮,其可左右”。

   白居易詩云:

        言者不如知者默,此語吾聞於老君;

        若道老君是知者,緣何自著五千文。

  撇開這首被南懷瑾先生稱之爲“打老子耳光打得最好的”詩對老子的言而不言、不言而言的誤解不談,詩中末句提出的問題,仍不失爲一個有常識的人應有的疑問。

 孫以楷先生所云極是,“老子五千言,其核心就是論道,論常道,當然老子也希望人們能夠懂得他揭示的道,從而依道而行。如果常道是不可言說的,那麼老子還寫五千言幹什麼?”所以,常道可言,我們應該從別的方面去思考。

 總之,解釋“道可道”的第二個“道”爲“言說”是不大合理的,而是老子本來意義的道。這是其一。

 

道是“大”道,“常”道,並且還是集“肖”、“細”於一身的。上面的關於道大與肖的論述也說明了這一點。另外還有很多例子:

 “譬道之在天下,猶川穀之於江海。”道在天下,天下莫不復歸其根——道。

“大道泛兮,其可左右。萬物恃之一生二不辭,功成而不有。衣養萬物而不爲主……萬物歸焉而不爲主……”

 “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覆命。覆命曰常……”萬物生於道,復歸於道。

 這些例子充分說明了大道還是“肖”的,是化生長養納歸萬物的、生生不已的。這是第二點,道是集“大”、“肖”於一身的,是集“不易”與“變易”於一身的,是“天行有常”之生生不已的常道。

   正如孫以楷先生說的,“朱謙之之解極富辯證精神,常道絕非不變之道。一切皆變,惟變不變,這就是常道。”陳鼓應先生也引朱謙之先生有關的常道可不變之文後說,“按朱說爲是”,並引以程頤之語“恆而不窮”、“惟隨時變易,乃常道也。”

 所以解釋“非常道”之“常”爲集“不易”與“變易”於一身之“永恆”,這也是不大妥當的,未明確老子之所反對的。(當然釋“常”爲“可變”也不妥當。)

 

老子開門見山就反對此處的“常道”,說明這裏的“常”應當有某種特殊的含義,以區別於通常的集“不易”與“變易”於一身的“常”(亦即傳統意義上的“恆”,“恆而不窮”之“恆”)。這字面上相同而實質上有別的“常”的用法也許就是幾千年來令我們一直困惑不解、爭論不休的原因之一吧。當然,除了文字錯訛如把“亙”誤爲“恆”等之外(帛書本道論第一句爲:“道可道也,非恆道也。”)。

這種特殊的“常”所指到底是什麼?爲什麼老子開篇即旗幟鮮明地大加反對呢?老子肚子有什麼道不盡的“苦水”呢?

 老子在《老子》中當然最想要表達的自然不離其“道”。是人們聽不懂“甚易知”的“道”是什麼嗎?顯然不是。那麼除了“道之不行”外,人們對“道”的領會也可能就是最重要問題了。

“天下皆謂我道大,似不肖”,人們不習慣於“大”,而習慣於“肖”。

對於“無爲”或“無爲無不爲”,如不能真正領會也不就會去依道而行動,如同“中士聞道”那樣將信將疑,或像“下士聞道”那樣壓根就不信,而且加以大大地嘲笑。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逆天而行,就更易“物壯則老,不道早已”了。人們不領會“執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的奧妙,卻常如過客一般,經受不住“樂與餌”的誘惑。所以“夫唯無知,是以不我知”,理解老子也需要智慧,沒有一定的智慧也枉然。 真是“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

 總結起來,老子的苦水至少有三:

其一,不大理解“大”,而耽於“肖”。實質爲不大理解“無”、“無有”,而喜僅僅面對“物”。

其二,不理解“無爲”,即使是在最基本的層次上,如先與後,“取之”與“與之”,“未有”與“有”,“安”與“亂”,等等。更不用說玄之、玄之又玄的層次上了。

其三,實行上成問題,尤其是由於領會上的困難所導致的實行問題。

 綜合起來的根源大概就是對“無”的不領會、不理解,也即對“道”的不領會、不理解,對“無”、“有”、“物”的關係的不領會、不理解,以爲無不能生有、有不能生物,物老物亡也不復歸其根。一句話,就是把“無”、“道”當作“空無”那樣,當作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帝”那樣,亙古不變的,與天地萬物沒有什麼瓜葛,天下不見“道”,“道”更無“泛兮,其可左右”。這也應是針對當時的社會思潮而發的。所以,這種以抽象片面的方式去理解“道”的觀點看法纔是最大的心頭之患,老子開篇即反對的正是這種把道看作只“不易”而無“變易”的、實質上是當作“亙古不變”的、靜止僵死的看法。

 所以,“非常道”之“常”,不應是通常意義的兼具“不易”與“變易”的“常”,而是一種狹義的抽象片面化的只包含“不易”的“常”。

 

綜上所述,“道可道,非常道”中,第二個“道”不應解釋爲“言說”的意思,而是老子本來意義的道;“常”字也不是集“不易”與“變易" 於一身的永恆的意思,而是隻包含”不易“而不包含“變易”的狹義的"常”的意思;本句中,三個“道”均爲老子本來意義上的“道”。整句的解釋是:道之爲道,非亙道也;或解釋爲:道之爲道,不是靜止僵死的、不“生生不已”的道。

 “道可道,非常道”,這句話,一方面言道言無,另一方面言無爲言德,不僅是本段的中心,是解開本段“玄之又玄”之迷的一把金鑰匙;而且更是統貫全書的中心、綱領,是解讀《老子》全書的一把金鑰匙;不僅如此,還是解開《莊子》奧祕的一把金鑰匙。正確理解這句話具有十分重大的意義(另外,如所謂唯物與唯心之爭論等)。從另一方面說,這也是對此文提出的觀點的繼續說明與論證。以後將陸續發表出來。不過,這只是個人觀點。

 誠如南懷瑾先生所云“一家一言”,此處取其“一言”而已,然而“亦非造次而爲之者”(徐梵澄先生語)也。常恐“以外行人妄說內行話,濫竽充數,不足爲憑”(南懷瑾大師語),錯誤肯定不少,如果能夠得到大家的批評、指正,則是夢寐以求的。

 

【另:帛書本中“道,可道也,非恆道也”的“恆”,擬推測乃“亙”之誤。據第16章對應的竹簡本“至虛,恆也。守中,篤也。”之“恆”字“原無心旁”(李零《郭店楚簡校讀記(增訂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年8月第1版))。“常”、“恆”二者,雖不完全相同,但畢竟互通性較大。《説文解字》上釋“恆”爲“常”,“恆,常也。從心,從舟,在二之閒上下。心以舟施,恆也” (《説文解字》)。“常”帶有“動”之意味可見於《老子》多處;書亦云“天難諶,命靡常”,荀子云“天行有常,不爲堯存,不爲桀亡”,等等,均言動中之常。而老子此處是批判那種認爲道是單純靜止、僵死的錯誤的看法(認爲不能無生有及有歸無的“常”、“恆”的看法), 故“常”、“恆”,用在此處有不大合理處。“亙”字,古本義爲展卷宣讀皇帝的聖旨,“亙,揚布也”(《六書正僞 • 先韻》);引申爲貫穿,一以貫之、亙古不變之意,“亙,求亙也”(《説文解字》)。綜合來看,“亙”,與老子批判的看法更相符合。】

 

2014.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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