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說:奇,八月去西藏吧。我想了三四年還沒去過。
我嘟囔着:先好好開學上課好嘛!
過了許久,又補充一句:媛啊,我的心比起你想去西藏的心是+10086倍。
日子平平順順,是極好的。生物鐘記錄好一切,幾點起牀,幾點早餐,幾點午餐,幾點小休,幾點晚餐,幾點上牀閉眼。一天,啥也不想,隨着它過。
日出不過和昨日一般,月圓也偶爾比昨日圓一些,彎一些。
媛問:八月你能走嗎?
我說,能啊,把小神獸送回我爸媽家去。
媛問:還有一隻大的呢?
我說,大的,就放生了~~
中年的生活,說無趣,那絕對是撒謊。有兩隻小神獸和一隻常常拎不清的大神獸,中年的生活像首跌宕的交響曲。根本關照不到無趣,還有孤獨。
霞說:你哪是愛喝咖啡,你是去咖啡館享受一個人獨處的時光罷了。然後,送了一臺磨豆機,徹底把我去咖啡館,最後的理由掐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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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喜歡逛書店的,好像在書店裏走一走,所有的學問都會上身,這就是個僞愛好者。想翻一翻的書,就是那麼幾本,想看一看的作者還是那麼幾位。
但,還是有的呀。
中國小說裏,真正老老實實看過的,大概張愛玲的是最多。想想爲什麼能看得下去呢?大約是,她的人物總是有股狠勁。或是不向家權勢力低頭的,或是跟命運死抗到底的;反倒在愛情面前,卻又是明明暗暗,吞吞吐吐,迷迷離離,沒幾個好結果。
那是陰暗的天空,陰鬱的女人和無邊無際的慾望交織的世界……
現在的,也喜歡陶立夏的文字,輕鬆而溫暖 ,卻不做作的文藝和故意的慰籍。
“我站在窗口看了許久,漸漸覺得周圍街道上那些金色與紅色的車流都是由這小小的旋轉木馬製造出的光芒,它是所有快樂的源頭,一顆歌唱的流光溢彩的心臟。”
陶小姐透着空氣般純淨的文字,讓陌生的我也能感到活着的幸福。
偶爾。
寫字的過程像一場療愈。快熬不住的時候,用文字給自己煮一碗雞湯。文字編織所有的美好和滿足,替代綿延的天山,替代布達拉宮上空的飄雪,替代江南,還有北平的秋。
這些文字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是誰的妻子,我是誰的媽媽,我是誰的女兒。
可,我呢?我是誰?我哪去了?
便是這樣的問,也不過是在波瀾不驚的時光裏,如小石子激起的小漣漪,都說不到十個數,時間便抹去了一切痕跡。
村長說,你的文字裏藏着一個七歲的孩子。就是那短短几百字,不曾深交的他,居然這麼說,我嚇着了。
我的“我”,還是個孩子呢。卻要帶着成人的面具生活,去嚇唬小孩。
有人會想起那個小小的“我”嗎?即使是在遙遠的星空。也許,在那個光亮的平行世界裏,始終會有我們最初和最後的愛。